第十六章
南楼小馆。
“这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水神布雨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来人拧了拧身上的水渍,抱怨道。
随手捏了个诀,烘干滴水的衣衫。
“扑哧君你平日里吹嘘自己厉害,连个避雨咒都施不好,还濑人家水神没睡醒。”后面的紫衫公子锦觅跟了进来。“想想还是小鱼仙倌和白姐姐厉害,花界的水镜结界水泼不进,火烧不透,老胡要出来也要对着念半天破水咒,可他们一个转身就把我带了出来。”
锦觅理了理发带,身上没有任何被雨水淋过的痕迹。
“你还说,不是你半吊子灵力,我会变成一条落汤蛇。”彦佑拉着锦觅坐下,随手丢在桌上一袋银子。
馆中的小侍从看到银子,屁颠屁颠的凑上去,两人侧头交谈了一番,彦佑顺着侍从指着的方向,看去。
“这位主儿来了赶走了所有客人,半刻时辰喝了地窖十五坛佳酿,把我们这儿长得最俊的男倌全都找了去,脾气大得很,不敢去打扰。”侍从想到那颗透亮的南海夜明珠,也没甚好冤屈的“不周之处还请两位公子包涵。”
彦佑看着女子的背影,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这是那条道上的,如此上道,我彦佑一定要和她交个朋友。”彦佑吹起额旁的发丝,起身。
锦觅一双眼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看着什么都新鲜,跟着彦佑走了过来。
“这位仙友,我们来交个朋友如何?”彦佑拍上女子的肩头。
彦佑修为不差,自是能感应到女子身上的仙气。
女子转身,怀里抱着酒坛,模样有些诱人。
“是你?”彦佑的下巴都要被惊掉“白夕。”
“白姐姐。”锦觅从彦佑身后跳了出来“你也来体验这人间四大乐事。”
四大乐事?他们又是什么人?白夕醉得厉害,看着锦觅和彦佑的身影都在晃。
“你们认识我?白夕指着自己的鼻尖,一手拍在彦佑的肩头,仔细端详“本姑娘好像在哪见过你,你让我想想,在哪儿呢?”
“仙子可是贵人多忘事。”彦佑抱胸。
两人有过几面之缘,却无深交,这白夕可真是个妙人。
白夕拽着彦佑的衣襟,只觉得眼熟,拉近“我认得你了,你是鼠仙府里的那条臭蛇,本姑娘才不要你。”掩住鼻息“你身上一股腥臭味,恶心死了。”对彦佑嫌弃地很,又捏着锦觅的脸,却不记得她是谁,扒扒头,让她好好想想。
彦佑闻闻自己身上,完全闻不到,锦觅也凑了上来,没有任何异味,倒是有股脂粉味,也颇有些嫌弃。
白夕想得头疼,就不再去想,五指碾过锦觅的脸“你,我不认识,那凉快就给我呆哪去。”
随手拽着彦佑坐了下来“你陪我喝。”
“我是锦觅啊。”锦觅也入座。
小馆外,雨水冲淡了弥漫的气息,润玉跟着纸鹤好不容易寻到了这儿,但听里面唱得淫词艳曲,眼眸立即冷下几度。
平日里真是太纵着她了,越来越没规矩,压着怒气,走了进去,没想到让他更生气的还在后面。
所谓人生如戏台上汉哀帝和男宠董贤的一处戏曲唱得精彩绝伦。
台下,白夕勾动手指。
“本姑娘今晚是来找乐子的,你们是木头啊,我长得不够美吗?”和水神长女比,她的确不美,从腰间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磕在桌上“谁把我哄高兴了。它就归谁。”
不是不美,是他们的有龙阳之好,彦佑在心中悱恻。
十几个小倌盯着桌上的夜明珠,一起围坐在白夕身侧,添酒陪笑。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她白夕就是这般有出息,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十几张脸,全都变成了一个模样。
啪啪!啪啪!
只听见几声响,馆内的桌椅全都碎裂,围在白夕眼前的十几个小倌一个个弹飞出去,台上唱戏敲锣打鼓的都被吓破胆,慌忙逃窜。
锦觅躲到彦佑身后“扑哧君,小鱼仙倌的模样比上次在魔界还要吓人,这是要杀了谁。”
迟钝如锦觅,也看得出润玉此刻极为盛怒。
彦佑只觉背后一片冰凉,拉走锦觅,以免误伤。
而背对着润玉的那个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看着逃走的小倌们,扔掉手中的酒坛,不悦地站起身“是那个不识相的,敢搅了本姑娘的好事。”
酒坛滚落于润玉脚下。
良久,润玉用尽全力压制住怒气,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你再做什么?”
润玉的手紧握着,指节间咯吱咯吱作响
白夕摇摇晃晃,脚步不稳走到润玉身前,拍了下他的胸口“来找乐子啊。”
来这里还能做什么吗?一看就是个二愣子,白夕一脸鄙夷。
润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