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往事

过完年姜姮原本想在家多待几天，没想到导师那里已经开始催了，在群里问她和师兄师姐什么时候返校。

她有些抗拒，但是想到马上就要大四毕业了，连实习还没着落，想想也焦虑，还是早点回去吧，总不能工作没着落，科研还没成绩，就在群里回复了个“明天返校”。

买好了第二天返程的票，姜姮开始扫着院子里的残雪。江南气候暖和也没下多少雪，就是她怕奶奶年纪大了会摔倒。

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喧闹声，好像有小孩还有成年人的声音，她抬起头就发现有一个长得像洋娃娃般的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手上提着东西，站在她家大门口，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姜姮有些疑惑，走上前去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你好，请问你找谁？小朋友？”那男孩好像有些不习惯别人的靠近，他向后缩了缩，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她，也不说话，男孩子睫毛很长，眨眼间如同蝴蝶一般。

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一男一女出现搂住了男孩，他们都穿的很破旧，看到姜姮，其中的男人有些小心翼翼：“请问这是姜成姜先生的家吗？”

许是好久没有在别人口中听到父亲的名字了，她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那您是姜先生的女儿吗？”男人继续问。

她点了点头：“我是。”

确认了之后，那一男一女就拉着那少年给她跪了下来，这一突然的变故让姜姮脑子有些发懵，她原本平和清婉的声音带着惊慌和不知所措：“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起来说好吗？”说着就伸手去扶三人。

本来在房间里休息的奶奶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也走了出来，一男一女看到奶奶的瞬间再也没能忍住，居然哭了起来：“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啊，当年姜先生救了我们家小庭，自己却去世了，这么多年了我们才找到救命恩人啊！”

说着不顾冬天地上的积雪残冰，居然开始在地上磕头，两人更是一片哭声。

看到这里姜姮也终于明白过来了，她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叔叔阿姨，天这么冷别冻坏了，快进来说吧。”

“当年小庭才5岁，那天我和他爸都在外面打工，孩子就给了他奶奶带，谁知道他奶奶突然心肌梗塞倒在了地上，这孩子。”说着女人摸了摸孩子的头发，那男孩还是看上去没有什么波动，眼睛也很空。

女人缓了缓继续说：“这孩子吓坏了，就跑出去喊人，谁知道路上被几个混混给踹到了河里，后来姜先生路过把孩子救了上来，我们知道后吓坏了，连忙就去医院，医生说没救了，可是我们不信，辗转了好多医院，才把这孩子救回来。”

说完她又看了看孩子：“想必您也看见了，这孩子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不怎么说话了。”

姜姮一直拉着奶奶的手，她感到了奶奶的手在发抖，心里也是难过的不成样子。

那对夫妇说的好好的，又从椅子上起来，跪在了她们面前：“是我们的错啊！后来反应过来去找才知道救孩子的恩人去世了，说是生前还嘱托不要告诉我们，怕我们有负担，这些年我们经过多方打听才终于是找到了！”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双手递到姜姮面前，那双手上满是冻疮：“卡里是我们这些年存下的80万，我们知道区区80万怎么能换一条人命，可是这是我们家欠您的，您一定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们一家寝食难安！”说完又磕了几个头。

望着这对夫妇陈旧的衣衫和衰老的面庞，还有尘封多年的往事，姜姮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她的心脏一揪一揪地疼，几乎没法开口说话，看向一旁的奶奶，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却还是挣扎上前把银行卡重新塞回男人手里。

姜姮看在眼里，也明白了奶奶的意思，过了好一会才勉强忍住哽咽开口。

“叔叔，阿姨，我想我的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们一直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有这份心已经够了。我看孩子还小，用钱的地方也是，况且我也有能力赚钱了，家里也就奶奶一个人，实在，是不需要这些钱。”

这段话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姜姮头感觉有些晕，她用手撑住身后的椅子。

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男孩此刻却走到她面前，递上了一条手帕，声音像清澈的山泉：“姐姐，不哭，会肿，擦眼泪。”那一双干净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她的倒影。

女人有些惊喜看着男孩，自从落水那年小庭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

姜姮看着男孩，那双哭的有些肿的眼睛弯了弯，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而后摸了摸男孩的头，她没注意到的是，小男孩的眼睛里闪烁过了一丝奇异的色彩。

后来夫妇坚持把银行卡给她们，她们说什么也没要，后来也妥协了，只将买的一些昂贵补品留在了她家，看时候不早了姜姮和奶奶就送他们出门了。

没走出几步那小男孩又折返回来，他看着姜姮，目光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