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
不如公务案牍是吗?
“诸般事宜……”
“咳……”
苏清机止了声,下意识想起身为他顺顺背,可手指却摸到拐杖。
她一下子清醒了。
看着他放下呛到他的酒盏,她颇具忧心:“这樱桃酒是臣家中女眷酿的,臣还未尝过,是太烈了吗?臣让人送解酒汤来吧。”
说着她架起拐要去唤人,江焉忙唤住她,“不必了。”
对着她疑惑的目光,江焉轻轻按了按眉心,“朕就是有些烦心。”
“文武百官,看上去各司其职,实则谋事者少,如你一般一片丹心者,更是没有。”
他们心照不宣的,在苏清机暴露身份前,找到人接替她。可现在他似乎不这样想了。
苏清机纵使善谋,也谋不出来别人心中所想。
她不知道他是何打算。
“陛下子民万万人,总有胜于苏清机者。”苏清机安静而真诚地安慰他,“何必烦心呢。”
他只饮了两杯而已,眸光却细碎沉静,专注地看着她,“万万人中胜于人者有,胜于清机者无。”
“清机博学多才,胆识过人,心坚志韧。”他近乎喟叹着说,“只这些,已超越万万人。”
苏清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本是很平静的,也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看他借酒暗谋,可听了这些话,耳朵尖又控制不住地红了。
她庆幸此刻天色已暗,灯火昏昏,他看不出什么。
“陛下这样说,真是折煞臣了。”她哭笑不得,“照您这样说,臣还找什么呢。”
江焉一双要醉不醉的清眸定定望她,却没有回答她这一句,而是拧起了眉,“总之朕就是烦心。”
苏清机瞠大了眸,他这皇帝是在胡搅蛮缠??
这简直比做梦还做梦,他的天子颜面他不要了吗?
只是旋即,她耳根更热了。因为她意识到,他就是故意在她面前胡搅蛮缠。
而且比起胡搅蛮缠,他更像是在,撒娇。
对她撒娇。
所谓的烦心还是装的。
苏清机整个人都不好了,与此同时她还想到,没有套出来话。
就没打过败成这样的仗,苏清机强撑着欲哭无泪的表情,“那臣现在出门给您找去?”
不许去。江焉见好就收,“罢了,明日之事明日愁。”
他望着她,扬唇浅笑,带了点少年人的得意,“朕有苏卿足矣。”
苏清机心跳蓦然漏了拍。
随后,她几乎有些懊恼,这人又这样,仗着她“不知道”,对她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然后兀自暗暗欢喜,窃来似的。
“是是是。陛下圣明。”她看眼天色,“陛下,时候真不早了。”
转移话题的清机真可爱。
江焉几不可察翘了翘唇角,抬手扶额,“苏卿,怎么办,朕有些头晕。”
苏清机差点没绷住,头晕个鬼啊!他是什么酒量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难不成还想在她府上住下?想都不要想。
见她满眼一言难尽的无话可说,江焉终于笑出了声,“朕逗苏卿的,区区两杯而已,还不至于头晕目眩。”
明明作此促狭玩笑,偏偏笑得清朗如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君子。
“那臣真是被您逗到了。”她呵呵笑。
江焉实在没忍住,再度笑出了声。
清机,真是可爱极了。
插科打诨,直到确凿没有时间耽搁了,江焉才掩着依依不舍起身,“朕这便回去了。”
提起公仪襄,他语气又变了,暗戳戳不太情愿,“明日便调公仪襄到户部。”
苏清机架起拐,他瞪她一眼,按住了她的手,“朕又不是不认识路,还要你送。”
“罢了,朕脑袋后面也没有眼睛。”江焉站定,收回手,眸子盯着她,轻哼一声,“你先回房,朕再回去。”
苏清机小声嘟哝了句,没让他听清,随后一副佞臣的嘴脸,“臣遵旨,臣这就回房。”
从此处凉亭上了回廊,那纤细身影没几步便消失在廊下。
江焉周身的欣然淡了下来。她才刚离开,他便想见她了。
如果时时刻刻,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她,那该多好。
檐廊拐角。
苏清机容色平静,听着模糊的脚步声消失。
她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衣袖垂落下来复拄起拐,回到了房中。
她没有将门闭死,只是关上,然后拄着拐绕过莲青帘幔,在竹案一侧,取出一个匣子。
苏清机将匣子打开,垂目看着里面一套青瓷茶具,小巧精致,赏心悦目。
年轻皇帝暗示般的讨要犹言在耳,她眸底渐渐浮起烦心。
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