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脉
么会做这种绮梦?
也不过她眨眼的一瞬,睡意尽退,神志如常清醒,她这才看清那张唇的主人眸子里泛着轻笑,调侃她,“苏卿可有好梦?”
苏清机瞳孔震颤,整个人激灵了一下,天天天啊竟然是陛下!
耳后飞浮薄红,她竭力镇静:“臣一时不觉,竟睡到了这时。”
心中却在不停蒙头羞叫,大不敬啊大不敬,苏清机你怎么回事!
江焉自然观察到了她话语之外的细微反应,只是却不疑有他。
苏清机自来严谨克制,小憩这种事半个时辰都反常,遑论一觉睡到了这时。
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睡得格外香么……
江焉知道这有些无耻了,只是却仍忍不住低笑清咳了一声,笑吟吟道:“朕少见你入眠,方才你醒来后竟眨眼便清醒,不说起床气,睡眼惺忪竟也没有,真是,不愧是苏卿。”
苏清机都有点辨不出来他是在调侃她还是认真在与她说这个“新发现”了,不愧是她这种话在眼下竟好似是真心夸赞她与众不同?
若是调侃她还好,这般真心夸赞,多羞耻呀!睡觉有什么好夸的!
苏清机后颈发热,憋了会儿,自若岔开话题,“臣倒从未见过陛下入眠,兴许臣差陛下甚远呢?”
江焉微顿。
她若想见,日夜他都给她见。
又心不在焉,看,她有时也不是时刻都记得分寸,不然怎么会无所顾忌与君上谈起床帷入眠的事来?
“臣睡时仿佛隐约听德福说有人求见,是臣的梦吗?”
江焉心跳快了一分。
幸而……幸而他克制住,没有做什么举动,不然,一定如此刻一样被她觉察了。
“你既睡下,何必再生思虑?”他状无异样,轻轻颔首,“一些琐事,朕没有理会。”
成功转移话题,苏清机心中长舒口气,嘴上道着臣只是恰好听到,眸子朝外看了看。
应是黄昏,要进驿馆了。
驿馆前一众官员已在跪候,一切安置妥当,苏清机先去检查了自己下榻之处,而后才准备回去陪她陛下用膳。他虽未眀言,只是她忙了大半个月未曾陪他用晚膳,她不去,他恐怕也要让人来叫她的。
绕过回廊,苏清机径直踏进门,抬起眸,愣了愣。
户部侍郎左崇言怎么在这儿?他旁边的是……驿丞?抱琴的小姑娘是?
左崇言没想到苏清机竟这么快回来了,他用完膳了吗??
苏清机迷茫步到江焉身边,“这是?”
驿丞一眼便记住了大名鼎鼎的左相,他殷勤地又复述了一遍:“回相爷,下官恐陛下舟车劳顿乏累,遂有意令自幼习琴的小女献丑一二,舒缓陛下疲劳。”
苏清机神色淡了下来。连场面话都不会说,目的还真够直白。
自幼习琴?
她的视线落到怯怯垂首抱琴的小姑娘身上,她的发间簪着凤仙花,纤细手指上却很素净,旧伤累累,可见新伤。时值盛夏,百花如许,凤仙花泯然其中,唯一的妙处,便是青濯说过的染指甲。
自幼习琴。苏清机眸色冷淡,若此次献乐不成,那么下次,身为父亲,他又要让女儿为谁献?少年仕宦者寥寥,面前的小姑娘,却堪堪及笄。
“左相觉得呢。”
一片死寂时,身旁的江焉突然开口,语气淡淡。
他怀难言之隐,若有意如何根本不会有此一问。苏清机忽然鼻酸,他是察觉她的阴郁,特意问的。
迎着驿丞谄媚期待的目光,她眸底漫着冷笑,语气却同样淡淡,“臣突然想起大名鼎鼎的承煊侯,刘大人与他一定相见恨晚。”
承煊侯?一品王侯吗?驿丞全然忽略了苏清机的容色,喜上眉梢,一边的左崇言脸都绿了,自从金殿一闹,承煊侯早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坊间都编歌谣笑话他卖女儿!
苏清机自午后便入御辇,德福说是在商谈国事,可怎么就能谈到黄昏!好不容易抓住苏清机不在的机会将驿丞带进来,没想到他竟这样不中用!
朝中流言愈来愈像真的了,若他当真雌伏媚上,不知何时枕头风一吹,哪还有老师的立足之地!
无论心中怎么想,不必圣上再言,他斥驿丞:“为人父母自有慈爱之心,你回去打听打听承煊侯吧。”
将驿丞赶走,他又恭敬道:“臣还有些公务须与左相相商,便不打扰陛下用膳了。”
苏清机郁结的心情稍有回圜,才算能分出心神来。
左崇言乃右相门生,左右之间,分庭抗礼乃是常事,为便宜行事,她也会有意压制右相,右相一脉见到她啐两口绕路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公务与她商量。
她想起萧侯爷,莫名扯了扯嘴角。右相入仕三十年,广收门生,名声极好,到老为了对付她,连她陛下的后宫都盯上了。
苏清机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