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皇城之内,现在,在苏清机这个浑身铜臭与奸邪的佞臣堂前挂着,暴殄天物,糟践东西啊!
他还装模作样供着,以阿谀逢迎皇帝,更加糟蹋了名画风骨!若不是御赐之物不能卖,这画怕不是一天就被这厮转手卖了!
不少人敢怒不敢言,苏清机本就不多的名声更加下跌,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她停职了,又不用处理公务,日子不知多逍遥。
深更半夜,她带着芃娘桐娘还有其他小姑娘乘画舫夜游芙蓉湖,兴头上欢快的琵琶曲与嬉笑哼唱飘荡在湖面上,与此同时,江焉仍在雍和殿,挑灯执朱批处理政务。
满殿灯火明亮,却只映衬了他容色深沉。
舞弊风波就是要除去苏清机,斩他臂膀的同时,还要弄出这许多难事来,企图让他不堪其繁,好分权下去。
他不理会他们,他们倒想摆布他。
少年眸底冷漠。什么东西,烂得还不如苏清机那两盘棋。
科举重考,便要将当时春闱的学子都召回京,还要重定考卷,俱是麻烦费时,但舞弊事重,不大动干戈反而说不过去。
雍和殿内夜夜挑灯,德福都累了,江焉却仍旧神色清明。
他执着朱批,随口一问:“苏清机今日未进宫?”
德福清醒过来,忙道:“未曾。”
江焉笔锋一顿,抬起头,微微眯眸,“他最近在做什么?”
德福想起底下人从早朝那点路听到的,如实道:“前段时日是与姬妾四处游玩,近些日子似乎在烧陶,听说烧得很不错。”
江焉把朱批放下了。
是这个尽心竭力法吗?他忙得不可开交,他在洞里烧陶?
“明日把苏清机给朕叫进宫!”
苏清机一觉醒来接到旨意要进宫。她有些纳闷儿,不是五天前才去给陛下请过安吗?已经够殷勤了啊?难道要改成三日一次吗?
摸不着头脑到了雍和殿,迎着她陛下不太痛快的脸色,苏清机讪讪:“陛下?”
江焉冷哼一声,“给朕过来。”
苏清机忙过去了,想问是有何差遣,却听他道:“罗旻的那封信,出自你手?”
苏清机错愣,是说被她冤枉进狱的罗右丞?这是去岁的事了啊。
江焉有所猜测,再见他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找人代笔在当时不是妥善之计,依他事事周全的性子,自然是亲手仿造。
“看不出来,你还善仿人笔迹。”
苏清机不知他是何意,诚实道:“雕虫小技,陛下见笑。”
说完,却见他不置可否,而后将一沓奏章推向她,清澄眸子不以为意,“自己找支笔。”
苏清机一惊,几乎是瞬间掀衣而跪,“臣不敢!陛下三思!”
气氛油然被他牵凝住,江焉不知为何竟却笑出了声——苏清机这等胆识之人竟也会被吓到?
好在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稀奇苏清机反应的时候,收敛了笑,语调轻扬:“做什么吓成这样。”
他叩叩御案一侧的奏章,“朕若长此以往勤政,英年早逝不过弹指间。”
苏清机凝着冷汗,不敢附和,飞速思索着该怎么解眼前局面。
可她陛下却似乎心意已决,接着又道:“别跪着了,起来吧。朕给他们,不如给你。”
苏清机战战兢兢站起身,她承认,与其分权下去,的确不如交由她这个心腹。可仿天子朱批,阅百官奏请,僭越实在已经无法形容。
她立在原地,没有动,江焉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微挑眉梢,轻笑着悠悠道:“苏卿不敢?”
一瞥一笑,与当初金殿上几无二致,苏清机奇异感觉到纷快噗通的心跳趋于平稳。
“臣确不敢。”她弯起唇角,眸中坦然欣悦,“只陛下所愿,臣义不容辞。”
苏清机停职一月,终于按捺不住日日进宫面见皇帝,让人真怕苏清机破罐子破摔,皇帝如同赵龙阳般被轻易蛊惑,舞弊这样的大罪也不了了之。
好在皇帝终究不愧是江家血脉,骨子里果真没有断袖之癖,苏清机殷勤了一个月,没有复职,没有被包庇免试,与同科一殿重考。
苏清机写得很快,是第一个交卷,柳太傅与皇帝同阅卷。
江焉虽然早知苏清机十拿九稳,可对着面前近乎完美的答卷眸底还是没忍住流露出惊叹。他压下来,公允地勾了几笔,随后移眸问柳太傅:“太傅觉得如何?”
柳太傅轻捋白须,赞同颔首:“可当榜首。”
这句话一出,殿上其他人心中一紧。柳太傅当年可是不畏高阳王的清正烈骨,如今也断不可能畏于皇帝而语出虚言。
难道苏清机当真身负奇才?
江焉得到这答复,慢悠悠看向殿上其他几人,道:“此卷朕可看过一眼?”
重考试题,皇帝从头到尾都没过问一次,遑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