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
的莲花,阖了阖眼,将信笺再次取了出来。
她的表演这样拙劣,白皙的小手触到信笺的那一刻,眸子里的委屈和可怜就云散如烟了,取而代之的是诡计得逞的得意。
这么多年,即使她经历了这样多的磨难,仍然会在不经意间中显露她本身的天真与笨拙。也许她就是“她”,从来都不曾改变。
李意如拿起了信件,看了谢方行一眼,“那我拆了。”
未等他回答,她便抽出了信纸,哗,好厚的纸。小娘子檀口轻启,表情认真地读完了三张絮絮叨叨的渔民日常。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信件,而是谢红鄢从东海寄过来的,谢红鄢将几个月以来大大小小的事儿事无巨细地写进信中,只怕谢方行对她不放心。
“看样子谢先生和谢娘子相处得不错,如今你得了我阿兄的重视,何不把他们一并接到长安来,一家人远赴东海,背井离乡的,好不辛苦。”
提起家人,谢方行好似有几分恍惚,漫不经心道,“殿下不必试探了,你的猜想不错,昔年楚郢为私欲伤了我妹妹,长安城的诡谲风云本就与他们无关,远离些也无不妥。”
李意如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松动,试探着开口,“伤了?后来如何了,她可还好?”
果然谢方行面色黯淡下来,他耷下眼角,说道,“不太好,楚郢的手段和淄川王一脉相传,昔年我妹妹就在永宁坊的那场火中,而我一无所知,依然为他奔波。”
原来如此,怪不得谢方行能及时救下沈楼旗,他本可以不冒这个险,或许是为了补全昔年未救着谢红鄢的遗憾?
李意如看向他,却见着对面人眼角一抹绯红,她心中一跳,些许愧疚涌上心头,“对不住,是本宫不该提这些。”
她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明前茶盏,为他添上了一杯新茶。
“谢先生与沈亥风也有来往?”
谢方行不意外她会知道,点点头,“沈亥风是个不容易糊弄的人,得他信任实在费了一番功夫。他一心为李家做事,在承宣年间,亦可称为大王的一柄利剑。”
李意如挑挑眉,问道,“那萧且随呢,他身为西境大都督,难道配不上谢先生一声夸赞?”
本就没有任何神情的脸上瞬间黑了两个度,他扯扯嘴角,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声线不屑,“他?”
“他怎么?”李意如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问道,“你与阿随究竟有什么恩怨?”
恩怨?谢方行侧脸去看半开的西窗,院中寂静,只余悠悠虫鸣,荒凉的月光洒在芭蕉叶,也洒在他清瘦的背脊,称出别样的清冷风姿。
他没有说实话,只说道,“我与他有些政见不和罢了,算不得什么恩怨。”
李意如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外边卫缺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殿下,萧郎君求见。”
李意如看了看沙漏,时候也不早了,他来做什么?
未等她多想,少年清冽如泉的声音力透门板,“李宣宁!快开门!”
宣宁困得不行,有气无力地起身拉开了门,少年侧着身子闪进了屋内,他将紫檀小盒搁在案几上,旁若无人地握住了宣宁的肩膀,将她带回座椅。
宣宁半睁着眼睨他,问道,“做什么?
“饿不饿?薛参事给你送吃的来了。”
他本就不放心这个谢方行,是以一直在外院徘徊,等了很久,书房的灯一直亮着,他便闲在院中点起了人头,倏然发现李宣宁一个侍从都没带,与那个谢先生两人待在屋中。
上回“她”还说谢方行与陆家别院刺杀案有关,为何这会儿卫缺也不带就与他独处?萧且随不明白,除却忐忑,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卑劣私心。
既然自己的血脉并不会给她带来灾祸,他又何必再踌躇不前?
更何况,他如今本就有资格、有身份关心李宣宁。
恰逢此时,薛玉娘提着食盒进到院子,他便夺了她的差事,好进来探看一番。
今日薛玉娘准备的吃食是一盅甜梨汤,晚上吃它,又多气力,也不易积食。萧且随谨慎地把它端到了宣宁面前,随意在案侧坐下,挡在了他俩中间。
宣宁果然有些饿了,梨羹香甜,正对她的胃口,她接过勺子品了一口,抬眼才发现原来谢方行还没走,她吃了一惊,滚烫的梨羹就势滚进喉咙,烫得她慌忙呼气。
李意如也被烫得头皮发麻,她见到对面谢方行幽冷的眼神,又垂眼看了看空荡荡的食盒。
薛参事是个周全的人儿,她知谢方行与她在一块儿,要送东西过来,不可能单送一份。
沉静的目光中带着些问究,她看向萧且随,长眉微皱,试探道,“我令薛玉娘送来的峨山白眉呢?”
萧且随微微一蹙鼻,抵着牙齿回味了一下,疑惑道,“峨山白眉?我怎么感觉好像是顾清紫褚啊?”
小娘子哑然失笑,她两手轻挽,斜眼见着反应过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