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和亲
萧且随神色寂寂,深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见小娘子斜过来一个白眼,话语有些意味深长,“闭嘴!我不爱听的别说,还是说,官家让我去和亲呢,你也无动于衷?”
那当然不行,萧且随面上一凝,别说让李宣宁嫁给思摩,就算是嫁给他本人也不行,突厥部落众多,内乱纷争不断,还要随着季节和草场东迁西走,日子那样艰苦,她如何能在那里过活?
大魏的芙蓉花要开得鲜艳恣意,必然要以长安城的繁华锦绣为养料,若只为一己私欲,让这朵花儿枯萎衰败,他如何能忍心?
“那咱们…想想办法。”他点点头,嗓音低缓,认真地思索着。
未几时,姚少监便亲自过来请他们过去,他弓着身子,安静地目送公主和世子远去。
宣宁走了几步,突又回首问姚海,“姚少监不回紫宸殿么?”
姚海露了个笑容,答道,“殿下,奴还有旨意要传,等差事办完,自然是要回去伺候的,殿下是有什么差遣么?”
宣宁拧着眉,问道,“你要去栖棠殿还是清宁宫?”
公主一直在这里,怎会知道官家的旨意?姚海猝防不及地抬头,眉间的一丝讶异压得很低,可宣宁已明白自己没有猜错,他果然要去请圣人或薛昭仪,朝晖和亲板上钉钉。
宣宁只觉脑袋都大了一圈,她不再多言,挥挥手示意萧且随快些跟上,两人转身就走。
——
案几上堆放着成叠的书册与奏折,官家捏着眼角,看完了宣宁带过来的书信。
“这么说来,你果真是阿史那奇顺的亲子?”
严厉的目光扫过去上下探看,萧且随昂起首回道,“不错。”
官家眉间轻蹙,思忖着,一封书信倒是不能证明什么,只是萧且随甫一出事,突厥就着急忙慌地派遣使者过来言和,倒增添了几分真实。
东突厥保守,西突厥冒进,其中阿史那氏有草原狼族的名头,最是跋扈好战,边境每回动乱,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官家年少时曾与萧氏在北疆呆了数年,也曾与阿史那氏交过手。
“阿耶!”宣宁乖巧地懵懂着双眼,为萧且随开解道,“阿随不是有意隐瞒的,他那时候还小,哪里懂得这些呀,况且他把靖卫阁那么大的好处也交出来,想来对大魏是没有异心的。”
官家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说道,“还有呢?”
宣宁见他脸色霁明,又道,“况且咱们手里还有另外一个幽州世子,阿史那的儿子和萧使君的儿子都在长安,他们北边应掀不起风浪吧?”
官家点点头,声色平静,“那依照宣宁所言,咱们现下该如何做呢?”
宣宁大胆发言,“首先修书卢龙恢复徐骁的身份,随后重建葛园,将真正的幽州世子安置妥当,至于萧且随,咱们就把他送回突厥,阿史那白得一个亲子,应知晓大魏的好意了吧,他也该把蓟城还给咱们。”
萧且随脸色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敢情为了救朝晖于水火,她想出的办法就是把他推出去啊?
官家骤然发笑,他肩膀轻颤,笑得厉害。突厥人不在乎血统,萧且随就算练得再出神入化,哪里比得上身经百战的思摩?
况且从方才使者所言,阿史那并无让萧且随回突厥的意思。
他摇着头,无奈地喊她,“宣宁啊…”
似乎不太赞同她的做法。
小娘子不泄气,目光炯炯地望过来,小脸儿上写满了疑惑,“为什么不行,阿耶,那你说要怎么办?总不能真让谁去和亲吧?”
官家甚是意外,看了一眼四周,奇道,“和亲的事儿,你怎知晓?”
这话一出,宣宁顿时急了,她红着眼睛,拉住官家得胳膊使劲儿晃,大声反对着,“不行不行!我怎么都不同意!阿耶啊!咱们堂堂大魏,何惧边境部落的淫威,若是这回如了他们的愿,而后又一再索要公主,那是不是哪一日宣宁也要殒在突厥?!”
官家被晃得摸不着头脑,索要公主?看来珠珠是以为他要送她去北边和亲了,究竟是哪个杂碎听墙角只听一半就跑到珠珠面前胡言乱语?
可看着宣宁鬓边都急出汗水,官家也不想逗她,便拍拍她脑袋,沉声道,“简直胡闹,阿耶怎会舍得让你去和亲,和阿耶说说,是谁告诉你说要你去突厥和亲了?”
宣宁抿着唇,嘟囔着,“我不去,自然就是要朝晖去,我也不愿她去啊!阿耶,反正我不准,你想想办法啊!”
官家恍然,他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些促狭的笑意,缓缓说道,“和亲确有其事,只不过和亲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朝晖。”
哦,姚海去请圣人主子,不仅因为她是六宫之主,更因为她是福康的母亲?宣宁一念毕,大声道,“福康也不行!”
“也不是福康。”官家依旧笑吟吟的。
宣宁脑子都停摆了,等想明白,霎时怒火冲天,“小二十才十一岁啊!他们突厥人简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