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因果如是天涯从此 救子心切千里奔行
话说,自谦因结旧怨落得新患,终致自己身陷牢狱,遭受无妄之灾。故一时便由内而外,皆是生了改变,如何再能寻到,半点从前的影子。
只怕,若不是因心有记挂,难忘爹娘之恩,不舍竹马之情,还不知能否撑得下去。但他不知的是,远在鹰嘴崖的静安,此时也陷入了两难之境。
原来,步师爷病重时,为妨不测,林氏也书了封信,给自己远在烟祁县的弟弟。其名唤林务,虽相貌较之家姐甚有差距,但却精明十足,即使打小不喜读书,不过对经商倒颇有一副头脑,故生意做的尚可,典型买卖人的模样。
这般,等林务赶到鹰嘴崖时,正是步师爷过世的次日。少不得呵护着家姐和外甥女,又帮忙料理了一些后事,因实有生意耽误不得,就在下葬后欲要离去。
故此,林氏便背着静安,同他说起了步师爷的临终之言,问其如何看法。这林务虽然和自家姐姐、姐夫年久不见,但平时书信仍是有的,听完后思寻一番,就忙应允下来。
一是因为父母早已不在,如今只剩姐弟二人,又多年不曾相处,若能生活一地,相互间有个照应,也是可行的。况且步师爷在烟祁县任职时,对他也甚是不错。
二则心知,自己姐姐家底还是有的,如此以来,倒也不会因为日常过活所需,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并非他心疼钱财,实为家有悍妻,而不得不去多做考虑。
于是遂答应林氏,来年定寻个时候,接往烟祁县去,谁想一拖便是恁久。而今,正好趁着往牟乳城洽谈一单生意,就顺路来到了鹰嘴崖,但这般以来,倒是令毫不知情的静安,措手不及,难免跟母亲和娘舅,陷入僵持之中。
本来是年开春后,俞大户因步师爷的临终嘱托,曾不顾郝氏的百般阻拦,即便也非情愿,但还是征询过林氏和静安的意见,问是否要将娘俩送往烟祁县去。
谁知不等林氏开口,静安就先急了,虽说是爹爹遗愿,但哪里想过要真的离开鹰嘴崖。且不说乡亲邻里之情,便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舍,早已深深刻在了骨子里,让她如何舍得。
何况,还有疼爱自己的俞伯伯、伯娘,和那几个从小到大,姐妹情深的玩伴。更有着一段,青梅竹马的不渝盟誓,是她跟自谦,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约定,既似前缘再续,又如此生注定,岂能轻易割舍。
而最让其顾虑的,还是步师爷的丧期,便不说守孝三载,可现在连一年未满,倘若就此离去,以她知书达理的性子,这等不孝之事,哪里能做得出来。
于是,便不顾母亲的心思,遂一口谢绝了俞大户的好意。林氏无奈,只得先妥协一回,容日后再寻法子说服,故此,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
可如今倒好,俞大户所提刚翻过篇去,自家娘舅又因此事而来,静安怎能不心烦意乱。眼瞅着林务到鹰嘴崖已近三日了,其间同母亲,磨破嘴皮的相劝,奈何偏认了死理儿,只是不肯。
林氏实在无法,便同林务商量了一番,决定让他先回烟祁县去,等过上一段,看能否解开静安的心结。那时,也自有俞大户前往相送。
却说,这日林氏给自家兄弟,备好一些特产,正准备收拾一番,等用过午饭打发他上路,却见郝氏走了进来。等林务招呼一声去了别的屋子,姐妹俩遂坐于炕沿聊在一处。
只听郝氏问道:“静安呢?”
林氏叹道:“刚刚使了回性子,在她那屋里待着呢。”
郝氏又问道:“可还是因去烟祁县之事?”
林氏无奈道:“怎的不是,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郝氏犹豫了一下,就道:“妹妹,自打你来到鹰嘴崖,咱们姐妹俩一向无话不谈。今个你就如实告诉俺,为何硬要执意离去,难道只是因为步傑兄弟的遗言么?”
林氏苦笑道:“姐姐,其实我又何尝舍得离开鹰嘴崖。虽说自静安她爹去世后,每每瞧着这家里,心里也堵的难受,但毕竟是过活了近半辈子的地方,怎能轻易走了。
其实俺也想不明白,为何静安她爹临终时,会突然说出那番话来,但好歹是他的遗愿,我又能怎样。即使不舍离去,可还得应下不是?”
郝氏点头道:“步傑兄弟的那番话,的确令人费解。按理儿说,即便你们留在鹰嘴崖,凭着咱两家的关系,这日子也不会有所改变,可他到底在顾虑甚么,难道真的是跟自谦有关?”
林氏闻后开口欲言,但张了张嘴,终究未说出来,对于步师爷临终前的反常,自己也困惑不解,特别是他对自谦的态度。遂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待姐妹俩沉默一回,听得郝氏伤感道:“对于你们离开这里,我是万般不同意的,更是难舍静安。且不说她和自谦的感情,便是从小到大,跟我的闺女有甚么两样,如今看来,只怕女儿就是女儿,永远当不得媳妇,”
说着那眼眶便红了,遂拉着林氏的手,又道:“妹妹,我也知道你的难处,虽然始终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因何缘故,但你若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