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枉嗟叹岂知云雨别 陷牢狱双手书幻梦
话说,步师爷头七过后,又送走了胡彦江和涂七娘,自谦因心有所念,少不得仍去陪在静安身边。离别半载之久,两人不免将心事互诉,道尽了相思之苦。
一番卿卿我我后,静安便将昨夜的梦境道了出来,奈何自谦也是不解,却又相告自己也梦见了步师爷。直对着他摇头叹息,眼神饱含着无奈与悲悯,偏任如何言语,只不恳答话,随后那身影就渐的模糊了。
道完各自的梦境,二人不禁一阵思量,对那转世、轮回之说,遂多了几分认知。如此便又将话儿引到了,九世贱命换一世夫妻的故事上。
只听静安叹道:“皆言越是悲惨的传说越是真的,想来也不无道理,不然怎会流传恁久,也未曾被岁月所掩埋。”
自谦感慨道:“涅槃经有云,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而他们却以九世牵扯不得所愿,只为换来一世结发共枕,着实可悲、可叹,也不知是何种因由根源,竟成就这等荒诞的奇闻怪谈。”
静安蹙眉道:“若传说是真的,但愿他们已是十世夫妻了,别再留下甚么凄婉之事,令后人心酸凭吊了。”
待两人稍许沉默,闻得静安又道:“改日你再陪我往老牛湾看看吧,总觉着那里像是份挂牵般,且要离它越来越远了。”
自谦默然点了点头,而后感叹道:“想起上回去老牛湾,那时英子还在,如今咱们都大了,竟一晃过去了这多年。只可惜,再也回不到恁般无忧无虑的年纪了。”
静安听后也不由怅然,但聊起儿时过往,少不得又提到了,步正东、俞妱蕊等人在蓿威州的境况。虽然两人互通书信时,自谦也得知了一些,而此时再闻她说起,仍感甚为新鲜。
便这般,自谦回到鹰嘴崖后,每日除了陪伴父母,偶尔也去同俞可有待上半晌,当得知他和步艳霓大婚将近,自是替着欢喜不已。但多时只同静安守在一处,共她度过丧亲之痛,如此转眼就是新年。
虽然佳节降临,但对俞大户一家和林氏母女来说,却并无怎般喜悦。显而易见,因步师爷离世所带来的伤痛,岂是一时半会儿便可平复的,故也没多大操办,只简单过了个年也就完事。
倒是自谦,悲痛之余难免也生有遗憾,只因步正东、俞可庆等人,仍是没有回家。打小的玩伴相离恁久无法重聚,如何能不失望,少不得外出拜年时,挨个家里打听了一番。
这才得知,原本几人是想归乡过节的,但近来□□鼓励海外游学,并复兴水师,于烟祁城设立了镇守府。恰好步正东和步正升,一个有心从军,一个向往跨洋求学,于是皆放弃了回家的机会,为前程做起准备。
而俞可庆、步婉霞、俞妱蕊和俞清嫣,离家一载之多,自是想回鹰嘴崖过个新年的,但又不忍心将两人留在蓿威州,遂商量后决定,仍是守在一处,在外共度佳节。
另有步正强,因妻子再有身孕,自也无法归来。而这一出出的,如何不令自谦一通感慨,自己又于皎青州上学,若一错一差间,还不知几时方得同诸人相见。
却说,年后初七这日,自谦晌午饭毕,待跟俞大户和郝氏说了会儿话后,见外面天气不是很冷,便告了声出门而去,欲寻静安往老牛湾。
一是因为曾答应过她,且过几日自己也要回皎青州,若再不去就没机会了。二则步师爷‘五七’刚过,静安又难免伤心,为怕她沉浸悲痛,还是山中逛上一回为好。
如此,二人缓步向北,路上也不由想起,一年多前也是这等相伴,去攀布鸽唐和鹰嘴石。那时是因心结难解,而今又为悲伤所绕,遂两相唏嘘、黯然嗟叹。
说话间,就已来到了源寺的废墟,见其杂草丛生、荒芜一片,不免睹物思人,又想起孤僧瞎来。而自谦的脑海中,却顿然浮现出谢氏的身影,张嘴想对静安道过,但终是未敢外传,待这般稍是待了一会儿,就进落因谷去了。
卧牛石、老牛湾,任时光交措,却仍如从前,只那周围的枯草积雪,另添了些许荒凉、萧索之感。两人站于那里,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面对湾中那一层厚厚的冰封,静安伸手想去拨开,怎奈却纹丝不动。又见自谦拿起一石块,便欲要砸破,就急忙拦住道:“说你是小蛮牛,竟还真的蛮横了,别打扰了他们才是。”
自谦好笑道:“你也痴傻的可以,难道还当真了不成?”
静安幽声道:“不管是真是假,终是咱们扰了这里的清净,或许本不该来,”
遂又指向对面的布鸽唐,说道:“你瞧,便是它们,都不再咕咕悲鸣了。”
自谦摇头道:“只怕那里,早已没有一只布鸽了才是,”
说着,又仰首望向另一处的鹰嘴石,打趣道:“哪像它,竟真如应罪般,雪雨风霜的守护于此,倒和你一样成痴了。”
静安白了他一眼,嗔道:“谁似你,没个正行,也不知在那大学堂,每日都是怎般瞎胡闹的。”
自谦嘿嘿笑道:“我怎的没正行,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