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9）

直到第三天早上，谈音才转醒，发现自己睡在纪临白怀里。

怀里的人一动，纪临白就醒了，睁眼就对上了谈音的眼睛，然后下意识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和她相抵，声音暗哑地说了一句“不烧了”又闭上了眼睛。

纪临白守了谈音两天一夜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但又不放心她的情况，所以抱着她睡，让自己的身体对她的体温进行实时监测。

谈音动了动身子，发现纪临白抱得实在有些紧，便小声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虽然她也看得出他眉宇间的疲惫不想打扰他，但她想上厕所。

“唔”，纪临白迷迷瞪瞪的，下一秒立马挣开了眼睛，道：“你醒了。”

“嗯”，谈音觉得自己再不走很可能尿床了，急迫道：“你先让我去上个厕所啊。”

纪临白连忙放开了她，可谈音起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啊了一下。

原来，她的头发被纪临白压在了胳膊下，被扯到了。

纪临白迅速往旁边滚了一圈，得到自由的谈音也顾不上疼，直奔卫生间。

纪临白看看凌乱的床，又想到谈音刚才的表情，耳朵慢慢红了。

说实话，昨晚抱着她睡，他确实没有一丝的绮念，可就在刚刚……

谈音也意识到了问题，她刚才……好像……貌似……摸错了地方，绯红慢慢爬上了脸颊，顷刻间一整张脸都红了，恨不得化身为可以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真是兵荒马乱的一个早上啊。

上完厕所洗漱完毕，谈音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整个人如常。

纪临白递给她一杯温水，被她咕咚咕咚几口喝下，喝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纪临白强迫自己转移目光，帮她把椅子拉开来：“先吃早餐吧。”

谈音接过他递过来的碗，视线顺着他的手往上一直移动到脸上，但终究是因为心虚就敢再逗他。

要是，他那红红的耳朵和从耳后一直往下蔓延最后没入衣领之下的红色痕迹不要在太阳光下如此耀眼那就真是伪装得太完美了。

纪临白也很无奈，他的耳朵现在还在发烫，不用看都知道是红的，将他的心情暴露得一丝不剩。

不过她精神好多了，他也就放心了。

要比淡定不比耐心，两人绝对半斤八两。

而两人都像是对起床那一幕心虚，有心避而不谈。

“我做了一个梦”，谈音搅着碗里的粥：“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纪临白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起，也有心打破沉默：“那梦里有我吗？”

“有”，谈音点头。

梦的前半段确实不怎么美好，先是梦到了在陆家阴森的大宅里找妈妈却怎么也找不到，然后看到一条恶犬在撕咬一条胳膊鲜血淋淋到处都是红的，在狗朝她扑过来的一瞬间纪临白出现了，然后物转星移，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柔和温暖而安全的空间。

纪临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她却回答得如此认真，自己也变得认真起来，问道：“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我们成了同桌，还一起去看了日出”，谈音道。

梦里远远不止，虽然还是回到了高中时，还是在学习，但并不像高中那般的压抑和不快乐，学习对她来说也不再是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而是她想变得和他一样好的动力，梦里的学习，对她来说，美好而弥足珍贵。

她还记得，林淼之前问过她一个问题：如果有一次机会能坐上时光机，你是想回到过去还是去未来？她记得自己当时的答案，是想活在当下，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对她来说，有纪临白存在的当下，是她最想留住的。

但梦里的那些情景，竟让她生出了些许的遗憾，遗憾没能早点认识他，遗憾……没能和他成为同桌。

纪临白拉过她的手：“我们有未来。”

他恨不能穿越梦境，给她一二的温暖与慰藉，让她不再孤独与害怕。

谈音抬起头看他：“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纪临白目光坚定，掷地有声：“会。”

他其实，并不喜欢承诺，因为做和说是两回事，但他知道她缺乏安全感，所以他不但会做，也会不厌其烦地肯定地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吃过早餐收拾好，谈音把纪临白推回房间：“你再去补个觉。”

纪临白这两天担心她的情况确实没有睡踏实，精神有些不济，但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也有些狐疑，道：“你确定不会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扔下我自己逃走？”

“我有什么好逃的？”谈音好笑。

“早上……”

纪临白刚起了个话头就被谈音截住，煞有介事道：“或许我觉得逃跑也是一个新鲜有趣的体验。”

纪临白把她头发揉成了鸡窝才收手，慢悠悠晃进卧室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房门：“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