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睫不住发颤,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瞪着他,像山林间受惊的小鹿。
那么漂亮又遥不可及。
裴泓半晌才回过神,不怒反笑:“小笙的力气变大了。”
钟宴笙心口还狂跳着,额头都冒出了细汗,紧张地抓紧了萧弄送他的小匕首。
好在裴泓没有要报复的意思,也没有靠过来,只是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脸摸了摸,低低幽幽问:“萧弄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小笙,我从前对你不好吗?”
钟宴笙抿抿唇,对他的这个问题,还是给予了回答:“因为我喜欢哥哥。”
所以萧弄揉他、啃他、亲他,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钟宴笙的回答,裴泓弯着的唇彻底变得平直,那张往日温和俊美的面容看起来冰冷得有些渗人,语调却还是柔和的:“小笙喜欢他?”
钟宴笙感觉他看起来危险极了,但还是鼓起勇气,点了点脑袋。
“小笙只是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裴泓似乎说服了自己,慢慢重新露出笑,“景王哥哥以后会教你的。”
钟宴笙一阵毛骨悚然,又觉得说不出的难过:“……景王殿下,你为什么变成这样,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
裴泓盯着钟宴笙又看了会儿,慢慢道:“小笙,你知道当年我被你带回去待了三日,又被带离淮安侯府后,回到那个人人厌憎的别院里后,是什么心情吗?”
钟宴笙看他的确没有靠过来的意思,谨慎摇头。
“那些年我很恨你。”
钟宴笙愣住,眼眶无知无觉的红了:“什么?”
裴泓望着他发红的眼眶,语气平淡无波:“恨你为什么要出现,从冰天雪地里带走我,将你的狐裘披在我身上,把所有珍藏的东西兴冲冲地捧给我,舍不得吃的东西巴巴地分给我,说要和我当最好的朋友。”
被钟宴笙带回去的那三日,是他十几年来最幸福的三日。
可是那幸福太短暂了,短短三日,支撑了他两年、三年……十年。
于是变成了恨。
恨钟宴笙带走他,又不停留在他身边。
有时裴泓也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分感情更多了。
钟宴笙感觉他莫名其妙无理取
闹,蹙着眉尖,不解又生气:“难道要我当年眼睁睁看着你冻死在雪地里吗,我把你带回去是做错了吗?”
“……或许是吧。”
裴泓别开眼,不再追问钟宴笙玉玺的事:“送小笙回去休息。”
钟宴笙是真的很生气了,也不想再多问,跟着裴泓的亲卫离开了养心殿。
刚回到兰清殿,急得上蹿下跳快变猴儿的萧闻澜立刻一个快步冲过来:“小殿下,你没事吧?”
钟宴笙心情很差,朝他摇摇头,萧闻澜跟着他往屋里走,看起来惊魂未定:“方才来了两队人,把兰清殿上上下下、掘地三尺地搜了个遍,是怎么了吗?”
钟宴笙的嘴角这才浅浅弯了弯,小声说:“玉玺不见了。”
好好的,玉玺怎么会不见呢?
因为在被围困的那夜,他让卫绫出城时,替换了个假的玉玺,真的让卫绫带走了。
钟宴笙当然知道玉玺有多重要。
虽然经历过了景王的背叛,但卫绫是他父亲最信任的人,钟宴笙还是愿意把这份信任交托给卫绫。
一个人若是连信任也不能给予他人,终生活在猜疑之中,必定会如老皇帝那般众叛亲离。
萧闻澜震惊不已:“啥?玉玺不见了?”
钟宴笙又接着道:“陛下驾崩了。”
萧闻澜差点跪倒:“啥?陛下驾崩了?!”
钟宴笙怜爱地垫起脚,拍拍他的脑袋:“没事儿,玩去吧。”
玉玺不见了,要是一直找不到,安王失去耐性,肯定会动手。
必须尽快找到宫里的密道图。
先前景王伪装无害待在宫里时,的确摸清了钟宴笙身边,从先太子那儿继承来的暗卫有多少人。
但其实钟宴笙身边还有另外几个暗卫,从来不露痕迹,来无影去无踪。
是萧弄派来跟着他的人。
这些暗卫比卫绫他们活泼,从前要是听到什么声音,时不时就会偷偷从窗外冒出一排脑袋,八卦地看看他在干什么。
钟宴笙跟他们很熟,出于卫绫的提醒和担忧,他这些日子都没有把他们叫出来过,只让他们暗暗搜查密道图的下落,没有吩咐禁止露面。
可能都要把他们憋坏了。
钟宴笙靠在窗边的榻上,取出萧弄送他的陶埙,有些生疏地吹了两下,断断续续的埙声响起,窗外传来了一声短促的鸟鸣。
钟宴笙的心安了三分。
老皇帝心目里的继承人既然是景王,那密道图应该也交给了景王。
景王是不可能让他看到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