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鱼汤

发寒，这女人，比陶芷元还可怕。陶芷元是面上阴，她是心里阴。

林旌也是初次见到苏笠这本事，没想到影部教的功夫是如此出神入化。感受到一个审视的目光，林旌抬眼瞧，是陶芷元。

他无奈一笑，“家中信鸽常在那水潭边落地，我今日是去那儿等信的。然后就见到苏笠一个人蹲在水边探头探脑地盯着水中的游鱼。。。。。。”像只馋猫似的。

”唉，我也好久没有收到家书了。“苏笠说。

自从夏天收到过父兄的保平安的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连中秋节都没有来信，给母亲的中秋节问候也只得来一句“安好，勿念”的回复。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笠的忧愁，右手上的伤口开始剧痛，苏笠皱皱眉，看了看手臂，没有渗血，应该没事。

她与陶芷元一起告辞回了宿舍，留下残局给两个男儿收拾。

翌日，陶芷元下山后，苏笠到影部跟着练了会儿晨功，到咸亨堂，进门就看到了赵宣阳坐在角落里。

“赵宣阳，我要喝米粥，还要两个大肉包子，还要一碗阳春面。”苏笠径直走过去吩咐道。

本就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册子的赵宣阳被苏笠吓了个激灵，“你！好好好，小的这就去给你端来！”本来想发火，看到她包得像萝卜的手，没好气地应了下来。

苏笠看了眼那册子，竟是她那天在太丰书铺随手买的画册，是个异族画师的作品集，画风独特，色调明艳，笔触柔和，画的多是异国风土人情。她翻到封面看，画者名叫伽玺。

赵宣阳把东西端来，“哦，是昨天从你的身上掉下来的，刚刚碰到许瑶光，她让我转交。”

”你喜欢就拿去好了。我随手买的。“苏笠端起粥喝，胃里可算是暖了一些。

赵宣阳坐在苏笠旁边，一边看画册一边喝粥，静默无语。苏笠记得赵宣阳的母亲年轻时貌似就是画师，赵宣阳在幼时也习过画，但苏笠从没见过赵宣阳正经画过画，就像苏笠小时候也跟父兄学过苏家剑法，但她从没有在凌霄阁耍过剑。

“你觉得这画得好吗？”苏笠问。

”我不知如何算好，但是自我看到这些画，我就想一直看着，仿佛看不厌。“赵宣阳说着翻过一页，一番细看，就像要把这些画刻进脑子里。

苏笠笑笑，继续喝粥吃包子。

受伤了也无法练外功，苏笠索性拿块黑布蒙着眼睛，做气息训练。在凌霄阁内任意行走，靠对气息的感觉，躲避障碍物，需要做到行动自如。这是周一航留给她的课题，她一直拖延没有做。

她向来自恃视力过人，认为没有必要凭靠气息辨物，直到在凌霄山下遇到那黑衣人攻击，她才深觉依赖视力并不能完全躲避危险。

站在咸亨堂前，苏笠望着人来人往的路，深呼吸，闭上眼，系上蒙眼布。

然后驻足不前。她根本迈不出步子，因为什么都看不见。

渐渐地，她听到了脚步声，很多脚步声和交谈声，闻到了每个人身上的熏衣香，感受到了行人行走时带来的气流。于是她开始了属于她自己的，黑暗旅程。

初时，总会撞到人，但毕竟是肉身撞肉身，也不打紧。就怕撞树上，那个痛感是足以让她流泪的。

她首先经过的是乐部，丝竹之声灌耳，在一片嘈杂声中唯有能成曲的声音能与其他声音区别开来，鹤立鸡群，鸡群中，鹤才更引人瞩目。

乐部之后是医部，她闻到了药味，她想起来她今天还没去换药，但此时大概还是授课时间，她过会儿再回来吧。

她继续走着，此时此刻，她已经基本可以避开人走，医部之后再往前走就是文部，离远就能听到文部的某些新进学子在讨论前些天上卢先生课时的情形，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苏笠一笑，径直往前走，文部的教舍比较大，她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不见文部学子的读书声。文部之后便是剑部。苏笠觉得自己渐入佳境，遂加快了脚步，却很快就撞上了一个人。

不可能呀，她完全感觉不到前面有人。她摘下蒙眼布，却见范明站在她的面前。

”范先生，您刚刚就一直站在这里吗？“苏笠朝周围看一圈，这儿就是剑部教舍外，与她估计的位置相差不大。

范明一脸慈眉善目不答反问：”苏笠，你在做气息训练是吗？“

“嗯嗯。范先生在这里等人吗？”

范明点点头，“林家家主来了。现下正让人去找林旌过来。”

苏笠探头往里看，堂内正坐着一位灰发老人和两位中年人，看着不像舞刀弄枪的将军，倒像是舞文弄墨的文官。

”范先生，哪位是家主呀？“苏笠八卦道。

“那位青衫中年人是家主林奉平，另一位白衫中年人是林旌的三叔林廷彦。旁边那位老人是林家上一任家主，也就是林旌的爷爷林戚阳。“

“哦。。。。。。那他们为何而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