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 原来您还活着
上这位堂兄疑惑而自觉智慧的眼神,轻咳一声,改口道:“自然是因为他们全都是废物啊。”实则他这位堂兄崔尘也未好到哪里去,这位堂兄脑子倒是不算笨,是有三分聪明才智在的,但坏在另拥有十分自信,二者相抵之下,时常便倒欠了七分脑子。有少年委屈不满起来:“六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急什么,我又没说我不是。”崔琅叹道:“我也是废物啊诸位。”崔尘拍了下崔琅的肩:“六郎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能想到如此良策应对,并另选择将我带上,已可见明智。”崔琅朝堂兄勉强一笑,点了点头,才又看向其他人,解释道:“你们想想,咱们平日里也无大用处,即便族中选择将咱们就此放弃,便也不会太过肉疼——”若尽选些出色的带上,那不得影响族中的抉择吗?“且经此一事,咱们从前干过的纨绔事,在族中便可一笔勾销了。”崔琅继续安慰大家:“用咱们区区三十人来换族人平安,这不是血赚的事吗?”“赚是赚了的……”一名少年说着,声音逐渐哽咽起来:“可是我害怕啊……六哥,我听你话中之意,咱们是不是就只能等死了?”“死之一字,唾手可得,又何必再等。”一名颓废地靠在角落处的长衫中年族人略坐直了些身子,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我等不如即刻了结吧,也省得让族中为难。”见他拔出匕首,车内几名少年吓得抱在一起。崔琅赶忙道:“……叔父,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尚有侄儿在此,叔父为何轻言寻死?”崔尘正色拧眉:“叔父莫非是信不过侄儿?”“……”对上侄儿自信而有担当的眼神,中年男人默默将视线移开了些许,没有说话。崔琅借机替他将匕首收起,安抚道:“叔父,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既如此,何时需要叔父动手,说一声即可。”中年男人说话间,重新靠回了角落里窝着。崔琅点头:“好嘞叔父,您先歇着。”他这位叔父年轻时也是族中出色的子弟之一,但二十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位平民姑娘,竟执意要休妻另娶,崔家自不可能允许这种荒唐事发生。那姑娘也是个轰轰烈烈的情爱脑,之后竟投河自尽了。从那后,他这叔父的精神状态便不大好了,消沉而颓废,家中事一团糟,唯一的爱好便是劝解别人——若有人遇烦心事,他必劝死不劝生。这两日间的遭遇,让大家都十分疲惫,车内逐渐不再有人说话,只堂兄崔尘还在孜孜不倦地做出智慧模样,苦思冥想脱身之策。崔琅推开车窗,看向深浓夜色。片刻后,他抬手探向衣襟内的书信,神情略有些遗憾。自范阳军逼近邢州后,他便陷入了忙乱中,都还没来得及回乔小娘子的最后一封来信……她迟迟见不到回信,会担心他吧?她身在江都,之后或会从旁人口中听说他的消息,到时她若知晓他今日之举,会觉得他有担当吗?会觉得他有些像是个男子汉吗?这样的他,应当有一点可以配得上她了吧?这样想着,崔琅不由“嘿”地一笑。片刻后,他口中小声念叨着:“我可不想死……”他还没给喜欢的女郎回信,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想娶她呢。崔琅遥遥看向江都,夜色漆黑不见五指,他什么都看不到,但眼睛却满含光彩。九月重阳,一场雨后,江都添了两分寒凉。九月十五,是无二院医学馆旬休的日子,许多学生会选择饱睡一顿,但乔玉绵却无心睡眠,天色尚未完全放亮,她便从床榻上起了身。穿衣洗漱梳发后,天色已明,乔玉绵正准备出门时,一名负责接收分发医学馆师生书信的书童跑了过来,说今日有她的书信。乔玉绵道谢之际,匆匆将书信接过,观罢信封上的笔迹,肩膀却失落地低了下去。是阿爹的来信。她自然不是不想见到家书,只是近日她更想看到一封来自北边的回信。乔玉绵出了无二院,上了马车后,遂将书信打开来看。起初得知乔玉绵去了岳州,乔家人简直日夜难眠。但对于之后乔玉绵选择跟随常岁宁去江都,乔祭酒却十分支持。但乔玉绵自幼不曾离家这样久过,乔家人难免挂念,几乎每半月便会送一封家书过来。此次乔祭酒依旧在信中关心了女儿在无二院的情况,也说了些家中之事,末了道:【为父为母与兄一切皆好,无需挂念。】又特意补了一句:【阿无也好,秋膘甚,日渐肥。】见得这最后一句,乔玉绵抿嘴一笑,心情稍得缓解。不过,她倒是也有些思念阿无了呢。马车在刺史府后侧门处停下,乔玉绵下了马车上前叩门,守门的护院认得她,忙将人请了进去。乔玉绵经过后园时,阿点瞧见了她,冲她挥手喊了一声。乔玉绵便笑着走了过去,依次福身行礼:“阿点将军,玄阳子大师,玄净子大师……”刚结束晨练的无绝向乔玉绵笑着点点头。和前两次一样,乔玉绵不由多看了面前的道人两眼,那种古怪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