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 亲自选定的家人
比师兄佛道兼修。”无绝烦得慌,该问的也问明白了,起身甩袖拧着头就要离开:“谁是你师兄!”下一刻,身后天镜笑着问:“师兄饮酒乎?”无绝脚下一顿,再次甩袖:“我家主公不允我饮酒!”天镜便提议:“那便悄悄出府去?”“悄悄?你当这刺史府的防守是纸糊的不成?”无绝嘴上说着,头却很诚实地转了回去,上下扫了扫天镜寒酸的旧道袍,质疑道:“你有几个铜板能拿来买酒?”天镜从宽大衣袖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钱袋,笑着说:“一路替人解卦看相,倒累积下不少酒资,恰可与友共饮。”无绝腹中酒虫作祟,到底是招了招手:“走走走,随我来……”天镜跟上去:“方才不是说防守森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绝神秘一笑:“我有一处隐蔽狗洞可以用来出府……”待来到无绝所说的那只狗洞前,天镜少见地犹豫了一瞬:“这……”无绝则是少见的谦让:“来,你先过!”嘿,先让这老道替他蹭一蹭灰泥。无绝怀此心思在,便不由分说地推着天镜往洞内钻去。此处狗洞的确隐蔽,且是无绝亲手所挖。但刺史府防守森严,连只外来的苍蝇轻易都飞不进来,这处狗洞的存在,便仅有一个原因:有人允许它存在。很快,此事便被人报到了常岁宁面前。居院的内书房中,已沐浴罢,半披着发的常岁宁摆摆手,表示随他们去。姚冉正在旁汇禀事务,也提到了海州战事,海州乱象仍旧未平息,但暂时尚未波及到淮南道管辖之下的楚州,常阔已让何武虎带兵去往楚州加强防守,并留意海州战况。将主要事务汇禀完毕,姚冉看向常岁宁:“时辰不早了,大人奔波多日,不如早些歇息吧。”常岁宁点头,笑着看向姚冉:“也辛苦你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是。”姚冉施礼,正要退去时,忽听上首的大人问道:“这些时日的书信,全在此处了?”姚冉微抬首,顺着自家大人的视线看去,点头道:“大人的私人信件,皆在此了。”常岁宁便点点头:“无事,你去歇息吧。”姚冉应下,退出了书房之后,眼底有一丝思索,大人是在等谁的来信吗?常岁宁在那些书信中挑拣了几封来看,便撑腮打起了呵欠,遂也不再强撑,将书信放下,回了卧房去。此夜无梦,常岁宁次日照常起身习武罢,正准备用早食时,有官吏匆匆前来传话,让她往前衙去。前衙来得是今年的荔枝运输使者。使者风尘仆仆,荔枝却新鲜非常。荔枝运输不易,为了保证果子新鲜,多是以整棵树的形式运送,以保证荔枝不落枝,不腐坏。眼下这些荔枝显然是刚被人从果树上剪下来处理过,此刻连着枝叶一串串整齐地码放在一口口箱子里,箱中铺着冰块儿,在炎炎暑日里冒着丝丝寒气,外皮半青半红的荔枝饱满鲜亮,一眼望去便十分解暑。常岁宁不敢想,值此战乱之际,这些荔枝千里迢迢运到此处,这一路上到底耗费了多少物力人力,甚至是人命。她知道,明氏并不是贪于享乐之人,对方所真正在意的是天子威严,大约是觉着,荔枝若不能正常运输,便代表着天子权威有失。岳州重建朝廷拨款困难重重,金贵的荔枝却可照常运输——朝廷与天子的威严,究竟该如何维持彰显,每个人似乎有不同的见解。见常岁宁一时没说话,那使者毕恭毕敬,而又满脸感叹地道:“陛下特让人传信,将今年的荔枝分一半运至江都,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可见圣人对常节使的厚爱程度……此乃旁人求之不得的无上天恩呐。”常岁宁微微笑着点头:“使者说得是。”说着,转头交待王长史:“使者一路舟车劳顿,让人带使者前去洗尘消暑,再令人备上酒菜。”王长史应下,很快带着使者离开。常岁宁看着那足足几十口箱子,让人先行合上,送去冰窖中保存。常阔拄着拐,陪着常岁宁出了前堂,经过园中时,四下无旁人,常阔忽而试着问:“……那回殿下起高热,说想吃栗子……莫不是我听岔了?”实则殿下说得应当是荔枝?这件事,常阔早就想问了——殿下死后的那些年里,每逢荔枝运送入京,那位圣人都会让人送去崇月长公主府。听说的次数多了,常阔便回想起了那件旧事。彼时殿下大约十四五岁,头一回伤得那样重,昏迷了两日后,又起了高热,烧得糊涂间,口中竟一反常态地喊起“母妃”,说想吃“栗子”。常阔俯耳一听,连忙接话:【栗子有得是!等咱们养好伤,当事儿地吃它个百八十筐!】于是,待李尚转醒后,便见帐内摆了好几筐栗子,以及常阔那张憨态可掬的笑脸。彼时,李尚看了看栗子,又看了大常,没多说什么,只开心地笑了。伤痛缠身高烧之际,人好似滚在刀山火海里,冰镇清甜的荔枝,想一想便让人觉得舒适,但比起荔枝,彼时她迷迷糊糊间更想拥有的,应是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