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无力奉养?
伍想干呢。”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实情。“没听说吗?顾虞几家这些时日先后送了好些族中名帖过来……据说多得王长史都看不过来了。”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世家望族,殷勤起来反而格外可怕——因为他们甚至不谈钱!只谈志向和出路!更不必提那些自各处涌入江都的人才了,其中有些是避难而来,有些是慕名而来,或追随如郑潮等名士而来……就跟不要钱似得。短短一载间,当初江都那缺人缺得紧的境况,已是一去不复返了。同时,他们的价值作用,自然也就不如起初那般稀罕了。这么一说,他们这位刺史大人,倒有些喜新厌旧负心汉的感觉了……“也是人之常情……”有官员叹息道:“好歹暂时没有卸磨杀驴的意思。”既然如此,那这磨,就继续拉着呗。到哪儿拉磨不是拉?且说句良心话,她家的磨,拉起来还是很实惠合算的。若是换个地儿,十之八九要饿肚子的,且说不准哪日磨坊就炸了,命都保不住的那种。诚然,人心总是不知足的。实则他们已经占了许多先机好处了,得以在最初便站稳了脚跟,在江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关系网,只要能守得住已有的,慢慢经营着,就足够让后来者难以追赶了。至于那些见江都愈发肥沃,便的确有些失控迹象的贪欲,或许是该收一收……这样才能和江都一起走得更长远些。——这些是尚且保有理智,心性偏中庸,比较看得开的官员们的想法。同时也有部分官员,面对常岁宁明里暗里的敲打很是不满不忿,认为她过河拆桥,出尔反尔,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常岁宁自然也料得到这部分想法,对此她也并不否认,坦荡道:“无人可用时,没得挑拣,只要能用,便只论其能而不论其德。如今也算家大业大了,若想要这份家业传承得久远些,便是时候好好养一养他们的‘德’了。”她将江都比作“家业”,语气也如谈论家事一般随意:“那些横竖养不好的,注定做不成一家人的,便只能缘尽于此了。”说到此处,常岁宁笑着转头看向侧方:“韩大人,你说呢?”此刻正走在去往外书房的路上,被单独留下说话的韩铮,就跟随在常岁宁身侧。听常岁宁这般问,韩铮垂首恭声答:“大人用人之道,依据不同形势而变通,可谓所虑长远……”顿了顿,又道:“先前是下官狭隘了。”此前他对这位刺史大人上任之初,便公然将江都当作权利场,要与众官员分利的举动,是不满不适的。但他也并不是棱角锋利的激进之人,故而也未敢直白地表露出来,他只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坚守本心,不与他人为伍,不涉权利之争。之后,他渐渐发现,新任刺史虽通权争之事,却也十分注重民生实事,这与他所求不谋而合,令他十分惊喜,便日渐生出感佩之情。而在此过程中,他逐渐发现,经这位刺史大人做出的决定中,有许多他不理解不赞成之事,却总会在某一日,或某一刻,显现出它的用途,乃至发挥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妙用,让他意识到他起初的忧虑是多余的。若说一次是偶然,那么十次,数十次之下,他便浑然只剩下了一个感受——刺史大人年岁虽浅,却有着行一步算百步的深谋远虑。表面之所以看不出深沉心机,是有能力支撑之下的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我也常有出错时。”常岁宁笑着道:“但只要大路没走错,小小分岔便在可控范围内。我常也说,一时政令只为顺一时局面而生,待哪日它的弊端显现,便会有更适宜彼时的新策出现——”“所以我等不必过于瞻前顾后,只管往前走就是了。”这句“只管往前走”,让韩铮心下触动,从前他并无机会听刺史大人说这些听似闲谈琐碎,实则关乎大局之言,此刻听在耳中,不由更添信心。“更何况,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如今我们这里人才济济,还怕不能将小小江都治理得服服帖帖吗。”常岁宁说到后面,眼角眉梢都带上轻松玩笑般的笑意。韩铮也少见地真心一笑:“大人之能,所惠必不止在江都。惠及整个淮南道,或也指日可待。”言毕,韩铮自己都有些意外了——他头一回发现,自己竟也有这般“溜须拍马”的潜力。然而,一旁的姚冉,却仍觉得韩铮所言过于含蓄了。——这些人胆子太小了,她家大人之能,所惠必不止在淮南道。韩铮跟在常岁宁身后,第一次踏进了这座外书房内。常岁宁十分重视重开市舶司之事,有许多要处,需要向韩铮逐一交待告知,以便尽快定下章程。其中细则,大多由王岳和骆观临二人向韩铮传达。末了,常岁宁提到,会为韩铮配上两名擅于交际的副手,以便让韩铮可以专心处理公务。韩铮闻言,私心里很是松了口气,他之所以很少与人交际,除了不愿,实则也是不擅交际之道……刺史大人未曾点明,却已经备妥了一切,显然也是将他的不足之处看在眼中的。常岁宁倒不认为这是“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