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我不能没有你(春节快乐!)
怨怪祖父待她无情吗?她嫁来荣王府,并非祖父胁迫,而是她跪下求了祖父成全……那时她口口声声为了马家,可事实却并非如此。至于圣人那边……她自成为荣王世子妃后,并不曾为圣人探听到真正有用的消息,相反,她屡屡为荣王府解释,作证……在圣人眼中,她大抵早已是一颗令人失望至极、毫无用处的废子了,此次不过是将这颗废子变作了弃子而已。马婉时常彻夜无法合眼,她回想自己嫁入荣王府后的一切,只觉自己实在天真愚昧,事事处处皆充斥着自欺欺人的荒谬痕迹。她认为荣王仁厚,便深信他不会生出反心,可人心果真就如此简单吗?她一直期盼着“两全之法”,所以在看待有关荣王府之事时,不自觉地便陷入了偏颇。她自认自己能做到的有限,在这座荣王府中没有可用之人,可是一切可用的人和事,从不会凭空出现,她当真试着用心去经营过吗?她没有,因为她潜意识里不想做出与荣王府“离心”之举,不想让荣王府、尤其是她的夫君视自己为诡计多端,全无真心的奸细眼线。所以她一直只是在被动敷衍行事,从不曾积极正视过自己的处境。她此时陷入这般境地,也算是咎由自取吧。可是……他呢?从始至终,他究竟是以怎样的立场、怎样的心情在对待她?那些乐声,那些允诺,都是假的吗?一日日地空等之下,就在马婉已近心灰意冷之时,那个人却忽然出现了。此刻视线相接,李录向她走近,眼底带着愧疚与怜惜,却又将这一切只化为了一句话:“婉儿,我来接你回去了。”接她回去?马婉怔然,终于开口:“母亲她……痊愈了?”这于她而言,自然不是最紧要之事,但名义上她是在为荣王妃祈福,来送饭的仆妇曾说过,待王妃病体痊愈,她便可离开。再者,眼下除此之外,其余的话,皆是不便贸然开口的。李录看着她,不置可否地温声道:“婉儿,先随我回去吧。”他说话间,为了安她的心,向她伸出了手去。马婉看向那只向自己伸来的手,白皙,清瘦,修长,却好似有着沉甸甸的决心,及带她离开的力量。这么久了,他身为荣王府的世子,必然已知晓她被软禁在此的真正原因了……按立场来说,无分对错,却是她刺探他家中之事在先。马婉心绪百转,一时没有动作。李录又走近一步,轻握住马婉一只手,察觉到那只手干瘦了许多,李录的手指微用力了些,将马婉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动作里似包含无限心疼。但他未有多说任何,只是这样牵着她,走出了佛堂。脚步不紧不慢,却从容坚定。守在佛堂外的仆从行礼,无人阻拦。佛堂外日光刺眼,马婉看向四周景象,才真实地感受到已是一年暮春。明媚的春景,心上人温暖的手掌,在一并无声安抚消解着这些时日笼罩她身心之上的冰冷昏暗、恐惧不安。但这一切情绪注定无法被全然卸下,她心中已有许多明晰答案,以及太多想问的话。可是她该主动提起吗?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理智与情感交错抗衡,马婉心中茫然时,已经回到了久违的居院中。而让她意外的是,李录选择了主动与她说明一切——在此之前,李录屏退了房中所有下人。与马婉一同从佛堂回来的陪嫁侍女兰莺,且站在原处未动。马婉见状道:“兰莺,你也先出去吧。”做梦都想将自家女郎和荣王世子的红线扯断撕碎的兰莺很不情愿,她很害怕好不容易开始看清了局面处境的女郎,又要被这狐媚子荣王世子灌迷魂汤了!可是迎着自家女郎的目光,兰莺却也清楚,当下并不是她一个侍女能任性耍横的时候,女郎此刻如履薄冰,她身为女郎的侍女,一举一动都要比从前更加谨慎小心。兰莺只能不情不愿地行礼退了出去,将门合上。再无第三人的内室中,李录牵着马婉的手,让她在临窗的坐榻边坐了下去。他却未坐,而是在她面前屈一膝蹲身下去,轻握住了她膝上的双手。这个动作对处于惶恐中的马婉而言,是安抚,是示好,更是放低姿态的体现。马婉觉得不妥,欲起身,但双手被他握住。他看着她消瘦骨感的双手,垂眸掩下疼惜之色,声音微哑地道:“婉儿,我去得迟了,这数月来让你受苦了。”马婉眼睫微颤:“世子……”“我父亲他……的确已存起事之心。”李录抬首看她,神情复杂地道。马婉怔住,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竟选择与她言明。“这段时日,我为此与他争执良多……”李录眼底有一丝挣扎之色:“但父亲说,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即便他不肯顺应大势,圣人也绝容不下如今荣王府的存在,此乃必有一伤之局,并非他能选择。”“况且,如今天下已乱,父亲身为李家后人,先皇之子,待这天下江山生民亦有不可推却的责任在……”李录声音渐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