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阿无和它娘(求月票)
答的也很认真「人之所以怕刀,怕血,不外乎是因为它们意味着危险和伤亡。而我拿起刀时,我自清楚地知晓我是在救,而非在杀,我想要它活,而非想要它死——这般一想,便只想握稳手中的刀,做好想做的事。至于其它的,都顾不得去想了。」
说着,她转头朝乔玉柏一笑「阿兄,其实我之前也没想到,我竟能这般大胆的。」
「这必是我们绵绵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胆量。」乔玉柏看着面前依旧柔和如水的妹妹,心中颇觉触动「我们绵绵被迫胆小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补回来了。」
乔玉绵笑着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对了,你不是要去见彭医官吗,我陪你一同去。」乔玉柏道。
乔玉绵忙再点头,彭医官是国子监医堂中的掌事医官,乔玉绵如今最缺实践的机会,故而想去医堂中打一打下手。
但国子监的医堂中历来没有女医,乔玉绵还须说服彭医官让她留下。
彭医官在国子监多年,对乔家兄妹都很熟悉了,听闻乔玉绵来意,又考问了乔玉绵一番,虽说考问的结果出人意料的满意,但彭医官仍旧有些迟疑。
乔玉柏在旁适时地道「彭医官放心,此事家父已经准允了。」
彭医官意外之余,又免不了再问乔玉绵一句「乔小娘子自身也当真考虑清楚了?」
国子监内不比旁处,前来看病治伤的监生全是男子,而乔小娘子眼疾得愈,这般年纪,正是该挑一门好亲事的时候……
彭医官担心乔玉绵留在此处,对名声会有妨碍。
「我既来求彭医官,便是思虑清楚了。」乔玉绵眼神恳切地道「求彭医官让我留下吧。」
其实,她心中藏着一个大胆的想法。
剖腹取犬既行得通,那么……不知人可否?
从古至今,女子生育等同要跨过鬼门关,难产而亡的妇人每年比比皆是……
这个过于大胆的想法,她尚且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她很清楚自己还有太多不足,她那寡言恐言的师父虽夸过她一句「天资聪颖」,但她至今都未有在活人身上真正动过几次刀子,拿出过几次针线——
人与犬,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她不会在国子监医堂内停留太久,只是在追逐那个大胆的想法之前,她务必先要攒下足够扎实的基础。
乔玉绵也清楚彭医官的犹豫源于何处,不外乎名节,嫁人这些。
可这些于她而言,同她心中的那团火比较起来,实在没有半
点吸引力。
若她想嫁之人,也觉得她这么做是错的,那么他便也不值得她嫁了,更何况,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相反,他在信中每每总在热切地鼓励着她。
况且,这天底下如她这般幸运的女子,统共有几人呢?
——她有阿爹阿娘阿兄的陪伴与理解,他们从不曾试图以世俗目光禁锢于她。且她还有宁宁,宁宁给她做了这样庞大而隆重的榜样。
占据了这样的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她,若都不敢迈出这一步,其他女郎们又怎么敢?
话至此处,彭医官终是点了头。
乔玉绵露出欣喜笑意,乔玉柏也笑着向彭医官道谢。
当晚,乔玉绵写了两封信,第一封送往江都,第二封则送往清河。
比乔玉绵的信更快抵达江都的,是京师兴宁坊常家派去江都报信的仆从。
那风尘仆仆的家仆在江都刺史府外下马时,常岁宁正在前头和一众属官们议事。
听得那家仆亮明身份,又说明来意,王长史犹豫了一瞬,却到底没敢耽搁,亲自带着那家仆去见了常岁宁。
常岁宁听得京师来人,便知大致是为何事而来了,便未曾刻意回避,只坐在原处见了那名仆从。
那仆从入得堂中,便朝常岁宁跪了下去,张口是沙哑的报丧之言「……女郎,无绝大师于十日前病故圆寂了!」
常岁宁一时做出怔然之色。
堂内此刻大约有十来名官员在,其中大多数人并不知这位「无绝大师」同他们刺史大人是什么关系,但见这常家仆从特意前来报丧之举,想来其中牵扯不浅——
众人一时不敢擅作反应,便看向王长史。
王长史拿感慨缅怀的语气道「这位无绝大师,乃是大云寺的住持方丈,曾是先太子殿下麾下谋士,为人心怀宽广,和善慈悲,生平致力于以佛法普度众生,是极受世人景仰的得道高僧……」
常岁宁「……」
王长史这一番因经过美化而失真的生前评语,换来了众官员们的一致钦佩惋惜。
接着,又听王长史道明关键处,说是这位高僧和忠勇侯一样,亦算得上是他们刺史大人的养父之一,众人便又立即加强了情绪波动——
同时观望着左右同僚,第一次现场撞见上峰家中报丧死爹的,相对缺乏经验,眼下这种情况,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