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有点担心他(求月票)
「此事必然很快也要传到圣人耳中,且等圣人示下。」李献道「在此之前,我等守好洛阳城便是。」
「那汴州……」军师低声道「雨水已停,料想徐氏大军很快便要有动作了。」
「汴州……」李献笑了笑「我只是奉命守住洛阳而已。」
他有他的职责,汴州也有汴州的职责,汴州作为洛阳前方的防线,是需要奉圣命死守的。
如若没有这场雨,汴州早该履行它的职责了。
他虽然带玄策军赶到了,但也不该妨碍汴州继续履行这个职责。
徐氏大军足有十万余众,比起他率军跋涉,主动前去迎战,当然是让汴州拼尽己能,先撕掉徐正业的一块肉,他在洛阳以逸待劳,更能稳操胜券。
「当年在南境,不正是如此吗。」李献语气很澹,似在提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我与父亲奉旨守南境,守了整整一年,耗了异族大军整整一年,直到父亲身死,我们带去的亲兵死伤无数,方有崔大都督与常阔将军率玄策军前往——」
但后来,这场仗打赢之后,几乎没人记得他们韩国公府。
现如今,便是走在大街上,随口提起一句南蛮一战,世人便都只会道,那是玄策军的功劳,是崔璟和常阔的功劳。
「我和父亲当年可以如此,汴州自然也无不可。」他道「这是为大局,为洛阳安危,更是为一举击杀徐氏乱军之胜算而虑。」
片刻,军师适才应了声「是」。
「只是,汴州若有什么闪失……常大将军怕是难辞其咎,毕竟是他们放走了徐正业,才连累了汴州。」李献抬手拎起茶壶「但无妨,我必会守好洛阳,只要洛阳城安稳,常大将军便不至于被治以重罪。」
「至于连累汴州之过……」他慢慢往茶碗中倒注茶水,边道「只能待事后,再向圣人为常大将军说一说情了。」
军师会意笑了笑「将军到底念旧。」
李献端起茶碗,诚然道「常大将军是个好人。」
又道「且运气也一向很好……说来,他当年乃是草莽出身,只因得了先太子殿下赏识重用,方才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常大将军。」
「此番将军初回京,便领下如此重任,可见圣人器重……」军师道「若此战得胜,将军便也可以一战扬名,一展抱负了。」
李献笑了一下「如此说来,我的运气终于也要到了。」
崔璟身死,那么此战由他指挥,论功时,便不会再有人压在他的前面,掩去他的
名字了。
天时地利人和皆备,这运道二字,也终于轮到他了。
「人的运气不是一直都有的。」他喝了口温热的茶水,缓声道「所以,我不能容许此一战有任何闪失。」
那么,就且等汴州的消息吧。
……
一连阴沉多日的天色,在今日临近暮时,天际边终于现出了一抹灿烂的霞光,刺破了层层乌云,将因连日雨水的缘故而变得浑浊的河水,映照得闪闪发亮。
一段芦苇杂草丛生,看起来似乎不会存有人烟踪迹的蜿蜒偏僻河道旁,河岸边沿处停泊着一艘战船。
而若再细看,便可见不止一艘,而是两艘,十艘……
这些战船的船身外观做了掩饰,又取蜿蜒之处作为天然视线盲蔽之区,若非靠近此处,便很难察觉它们的存在。
此刻,最大的那艘楼船的二层围栏处,站着一名少女,拿手挡在眉眼上方,遥望远处宽阔的主河道。
然霞光刺目,常岁宁遂放弃了探看。
这时,一名也穿着靛蓝色衣袍,乌发束成马尾的少女,从船舱内走了出来,捧着一盏热茶,道「常娘子不必着急,反正派出去查探的小船也快回来了,今日又练兵一整日,先喝口茶歇一歇吧。」
「我不着急,就是闲不住,随便瞧瞧。」常岁宁从她手中接过茶盏,道「这些事自有喜儿阿稚她们在,不必你来做。」
姚冉一笑「无妨,我也是闲不住,在船舱里呆久了,正好出来透一透气。」
她是在常岁宁动身离开寿州大营的那一日赶到军营中的,常岁宁本不欲让她跟来此处,但她坚持同行,于是便被常岁宁顺手拎带上了。
她也试着拿起兵器和荠菜她们一起操练,但底子太薄弱,肌肤太过细嫩,头一日便磨了满手的血泡,藏起来不敢叫常岁宁看到,生怕被赶回去。
却听常岁宁与她道——习武之事不在一时,不如先取自身所长,做些文书差事。
姚冉学得很是上心。
她上手极快,做起事来条理十分清晰,且又积极肯学,在常岁宁看来,有心且肯用心,这很难得。
常岁宁慢慢地喝茶,姚冉与她一同看向刺目的霞光,不由轻声道「常娘子,天终于晴了。」
常岁宁「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她,少女穿着利落的袍子,腰身束得细细的,白皙的脸颊上那道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