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常家养不出怪物(求月票)
又道:「但万物有灵,人为万灵之首,人命可杀不可虐,可擅杀敌却不可滥杀嗜杀……还需存有敬畏之心,方是长远之道。」
常岁宁看起来很受用地点头:「我记下了。」
楚行心下稍安,但也未放松警惕,他自觉肩上担子很重,务要引导女郎走上正途。
察觉到楚行的想法,常岁宁很担心他会每天给自己来一个宣扬人性真善美的睡前故事。
如此又行二十余里,迎面遇到了金副将提到的那一行自除州而出的百人队伍。
车马停下,一辆马车中走下来了一道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身影,约四十余岁,生得面孔周正。
男人上前施礼:「下官除州刺史韦浚,久仰常大将军威名!今听闻下县官员相报,得知常大将军途经除州,特出城前来相迎!」
常阔意外抬眉,露出一丝笑意:「怎劳得韦刺史亲自前来!」
「下官听闻常大将军保下和州,击退徐军,心中实是大松了一口气,又实在仰慕常大将军骁勇大义——」
又有几人上前行礼,一番寒暄罢,末了韦浚再施一礼,抬手诚意相邀:「如常大将军与诸位将军不嫌弃除州寒微,可在除州歇整一番,下官已令人备下了接风宴。」
行军途中得沿途地方官员招待,历来也并不少见,尤其是像常阔这等刚打了胜仗的,自更加不缺见风使舵之人。
常阔面上思索一瞬,而后抬手抱拳:「恭敬不如从命,那便叨扰韦刺史了!」
又道:「恰好常某另有一事想与韦刺史商议。」
韦浚面色一正,便提议常阔可与他同乘马车,路上更便于说话。
常阔未有拒绝。
一行人就此往除州城而去,路上,一名骑马而行的除州武官,同为首的楚行问起了和州。
楚行解释道:「楚某此前并未随我家将军一同去往和州,故对和州之事所知不多。」
说着,看向身侧:「论起和州事,我家女郎最是清楚不过了。」
女郎?
听得这二字,那武官看向那马上的少年人,一瞬间恍然:「莫非这位便是常家女郎?」
「正是。」常岁宁朝他友善一笑:「不知厉参军想问什么?」
在方才彼此行礼寒暄时,那位除州刺史已经点明了这男子身份,此人乃除州司兵参军,姓厉。
刺史虽为一州之首,但地方军务多由参军执掌,于是常岁宁便又犯了喜好
与人结善缘的老毛病。
这位厉参军显然也听过了她在和州之事,此刻看向她的眼神虽有惊讶,却无丝毫轻视。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却是先问了云家之事。
常岁宁并不意外。
她曾听云回说过,云刺史生前与除州参军有旧交,和州起初遇困时,云刺史便曾着人往除州求援,但未得回信。
听常岁宁说起云家母子护城之举,厉参军沉默许久,眼底藏着愧责之色。
未去支援和州,是他心中的一个结,这个结,随着好友之死,便再无解开的可能。
他也不知自己此时再问这些还有何意义。
「和州城保住了就好。」半晌,他只道:「能得常大将军和常娘子以性命相守,实是和州之大幸。」
见他不欲再多言,也未明言提及与云刺史的私交,常岁宁主动开口延续这个本该结束的话题:「我曾听云二郎提起过厉参军。」
她需要大致试一试此人,如此关头,互相多了解一下不是坏事。
「阿回说起过我?」厉参军看向她,这声「阿回」是下意识喊出口的称呼:「他……都是如何说的?」
他更想问的是,阿回……是否怨恨他?
常岁宁:「云二郎只说厉参军人品厚重,同云刺史相交多年,是他除了父亲之外最信得过的长辈。」
厉参军闻言怔然,心绪万千。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似如一记软刀扎在他心口。
好巧不巧,最后那句是常岁宁自己加的。
这少女看起来温善无害,厉参军岂知此中「人心险恶」,在这般攻心之下,他终于吐露未曾援救和州的原因。
「当初我本该前去支援和州的,但彼时除州附近也有徐军作乱……刺史大人为除州安危而虑,便敢未允我率军离开除州。」
常岁宁闻言眼神微动:「除州也遭乱军攻袭了吗?」
「未曾。」厉参军摇头:「他们并未真正攻袭除州。」
所以他才更加悔恨。
当初是为防那些乱军趁机而入,他才不得不听从了刺史大人的安排留守除州,但最后那些乱军的活动轨迹却证明他们志不在除州。
常岁宁抬眼看向前方那辆马车。
车内,常阔与除州刺史言明了李逸暗杀贺危反叛之实,消息已经传回京师,朝廷钦差已在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