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常阔非死不可
话声与脚步声传近。
是常阔,和送他回来的云回。
二人深夜议事,路上又将诸事对了一遍。
云回见母亲在此,略有些意外。
娄氏向常阔行礼,郑重道谢罢,笑着道:「……方才正说呢,常大将军教女之道实在高明,我也当真好奇,常大将军究竟如何才养出了这般样样出色的女郎。」
常阔捋了捋大胡子,笑而不语。
这高明之处嘛,主要就在于他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主打一个稀里湖涂。
若果真要他给出一个解释的话,那便只能是:「都是天生的,随便养了养……」
娄氏不禁失笑:「随便养一养尚且如此出色,若不随便,那还得了?」
云回在旁听得摸不着头脑,阿娘为何要一直和常大将军聊一个不在场的人?
且阿娘说话间,一直望着常郎君作甚?
娄氏未有再多言久留:「常大将军与常小娘子辛劳整日,还请早些歇息,我与阿回便不叨扰了。」
云回:「……?」
常阔点头:「娄夫人慢走。」
云回想问却只能先跟着阿娘行礼退去,待出了小院,实在忍不住问:「……阿娘方才一直挂在嘴边的常小娘子,究竟人在何处?」
娄氏脚下一顿,正色看向儿子,抬手先探了探他的额头。
云回:「……阿娘?」
「阿回啊,你只管告诉阿娘,你是脑子不爽利,还是眼睛不舒服?」娄氏关切询问。
「儿子一切都好!」
仆妇也正色以待:「那……常娘子一直就站在堂中,郎君怎地瞧不见?」
难不成郎君是在战场上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影响神智了?
相同的想法也出现在云回的脑海里——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同样匪夷所思看着他的阿娘和仆妇。
仆妇按捺不住去折少年郎中指的冲动:「夫人,可要婢子试一试二郎君……」
在她的家乡,若想试探一个人是否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用力弯折对方中指便有分晓!
娄氏示意她先别急,认真问儿子:「那你告诉阿娘,方才除了你与常大将军,及阿娘之外,堂中是否还有一人?」
「当然,常郎君也在!」云回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娄氏:「……」
她总算明白了。
此事的离奇之处不在神神鬼鬼,而在儿子的脑子上。
仆妇反应过来之后,啼笑皆非:「哪儿有什么常郎君呀,那不就是常家女郎吗?」
娄氏叹气:「合着你今日与我提起时,将人称之为「常郎君」,并不是在下人面前,有意替人家遮掩女儿家的身份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子!
云回好似遭雷噼了一遭,脑子一时还有些转不过来。
此一刻,他宛若一块绝望的木头,直愣愣地杵在那里。
娄氏无奈:「人家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是叫常岁宁吗?」
云回终于寻回一丝声音:「……常大将军的儿子,不是叫常岁宁吗?」
「常大将军之子,名唤常岁安。」娄氏自觉有些丢人:「家中女郎唤作常岁宁!」
云回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身后那座小院。
他固然也是听说过那位常家女郎的事迹的,但不曾精准无误地记住对方全名。
加上自相见起,对方便是军中少年小兵打扮,于是先入为主……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可……」他迟迟不能接受这个「转变」,「一个女郎,怎么可能……」
那个胆识过人,有勇有谋,沉着冷静,越是相处便越让他自愧不如的人……竟是个女郎?
接下来,一路无言,但云回内心要比一千只蝉放声齐鸣还要聒噪百倍。
送母亲回到居院后,想到自己这几日在常家父女面前的表现,云回很想问阿娘一句——儿子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傻子?
但到底没敢问出口。
云回默默折返,一千只蝉已有五百只力竭而亡,还剩五百依旧在他脑子里聒噪着。
……
和州城中昼夜不分为应敌做着准备,不知何时即会再次听到乱军攻来的消息。
……
徐军大营中,在此坐镇的徐正业,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是李逸亲笔所写,说明了欲与他合作之意。
他账中属僚闻言多是精神振奋。
「李逸若肯加入,这是好事!」
「这怂包终于想通了!」
「我看他是怕了,他打了这么多败仗,屡屡失利,蠢事做尽……明后岂会放过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择木而栖……」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