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表姑娘
表姑娘果然是个沉稳的,“年前即可,定金我这头可付六成。”
宁安点点头,白露会意,还是顺从地将随身带来的契书摆放好,“陈掌柜,我眼睛不便,由我这大丫鬟来书写契书,可行?”
陈北桥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自然行的。”
宁安微微一笑,忽然觉得左后方不远处有位客人举止僵硬,似乎一直注视着这头。
陈北桥心里一咯噔,就听见宁安吩咐秋生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秋生一看陈北桥的神色就知道估计又是大公子吩咐下的人,他不是早就提醒过大公子,表姑娘的听觉异常灵敏,身边的白露白霜也很是机灵,万一一个纰漏露出马脚来,那就会前功尽弃。
秋生步履轻快地到了那位畏畏缩缩的客人那儿,他一打量,那人手里头捏着一张宁安的画儿。
收了银子办事的画师见有人发现了自己,揣好了画就要走,秋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趁着白露还在书写没有注意到这儿,麻溜地往这画师怀里头还扔了个信封还顺带将酒弄到这画师的身上去。
画师一下就明白原来这小厮也是自己人,正说一句“你……”,却见秋生已经凶神恶煞起来,“哪里来的酒蒙子,醉了就叫店小二送你回去,没的打搅了贵人。”
白露倒是没有扭过头来,但楼砚派来盯着秋生的那位大汉听见了动静,踉踉跄跄走的那人身上确实一身酒味,汉子狐疑地看了两下秋生,照旧抱臂在外头候着了。
陈北桥见秋生这一番动作,心里啧啧称奇,这小子走的时候看着木讷得不行,没想到几年一过去脑袋这么灵光。
他方才都看到那画师都要跟秋生打招呼了的。
“东家,是个喝多了的酒鬼,已经打发走了。”秋生回来同宁安说道。
“这也是别人的茶楼,人家客人怎样,都没有咱们请客离开的道理。”宁安觉得今日的秋生不免有些冲动,又思及到还有外人在此处,宁安不好意思地抿抿唇,“陈掌柜见笑了,我这小厮平日里最是稳妥不过的。”
“无妨无妨。”陈北桥装模作样摆摆手。
“陈掌柜这些时日会一直留在槐江山么?”宁安从陈北桥大肆采购漆香粉的举动察觉出什么来。
“宁东家说笑了,在下还得回晋中一趟去,安排些人手来接货。”
“现下流民匪寇不少,您这回去再来得耗费不少人力物力,我这儿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
“宁东家有何高见?”陈北桥本是想要亲自去跟周固明说清情况的,见宁安有意,他也就腆着脸皮追问下去。
一旁拟好了契书的白露却是已经猜到了宁安的意图,“槐江山这儿有个山海镖局,镖师都是精明强干之人,我想着陈掌柜既然是一人来此处采购漆香粉,回去路上最好也有个保障。”
“嗯?”陈北桥还没来得及跟秋生通口气,直接就被宁安给安排好了。
“闻之阁与那镖局有些交情,这次护送您回晋中就由我来办吧,”宁安笑着同陈北桥说,白露不忘加一把火,“您放心,咱们姑娘可是好意呢。”
宁安的好意倒是有几分,但更多的是她旁的打算。
镖师护送陈北桥回去,一来可以弄清陈北桥的身份,看看此人是否说谎;二来也是为保这桩生意长久,为以后闻之阁的销路拓宽条路子;三来若是陈北桥属实是晋中商贾,那么山海镖局由着这一次还能打开晋中那头的市场,简直是事半功倍,一举多得。
白露忍不住点头,姑娘不愧是姑娘,这陈掌柜是骡子是马,到时候她们一问山海镖局的人便知了。
陈北桥不自觉落入了宁安的圈套里,大公子没有预料到这一茬,他又不能轻举妄动,自然也就没了应对之策。
秋生见此情景也望向窗外去,不与陈北桥求救的视线对上。
“这……”陈北桥犯了难,宁安不容他拒绝,直接换了个话头,“陈掌柜,您买这么多的漆香粉,可是晋中会发生什么大事吗?”
五车的漆香粉,若不是类似屠城的事情发生,根本就不需要这般多的香料去掩盖臭味。
陈北桥忽然神色严肃了起来,只是对着宁安摇了摇头,道了一声“不可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