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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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不甚明，花园中越深处越暗黑。

平日里若是主子要在园子里赏月色，总是要提前派人来布置，是以今晚园中无人，亦无灯点缀。

江意行把灯笼交给葡萄，自己慢慢在后面跟着走。

然而苏寒露瞧见葡萄手里的灯笼，左右不喜欢，终是命她将灯笼中的蜡烛熄了，偏偏要摸着黑前行。

江意行见着她且走且抬头寻能见月的地方，故而没有坚持重点灯笼。

一前一后四个人就这样在黑漆的园子里行走。

走了一阵，大家的眼睛都适应了这样夜色，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黑，反而周围花丛树影中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朦胧着朦胧月光洒下的薄纱，夜园之美，不比其他时候差。

江意行听着前面的主仆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一会是早膳里的哪个点心，一会是裙底仿佛在哪里被勾了线，一会是猜测今晚月晕这样大明日会不会起大风。

他渐渐将心思外放。

康王的情形虽然一日比一日艰难，年后陛下再也没有下金令召回，但越是这样的情形，越无法琢磨陛下心中所想。

大月王带着戎部最强劲的铁骑仿佛大漠里的风沙，只要强风吹来就会消散地无影无踪。

敏王与敬王一个明修栈道一个暗渡陈仓。

相比之下，今晚……府里的月色，实在纯粹平淡。

江意行目光再次落在前面的苏寒露身上——上元灯节那夜，她的确是去平康坊救何宝婵，但实际上，只有天知道她究竟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刚刚他用京兆府的案子试探的话，她如同挥开空气一样轻飘飘挡了回去，一点也不接招。

城北拍花子老窝被人灭了个干干净净，比梁太师府有过之无不及。

她不问，不觉……

若她是李小雪，合情合理。

她是苏寒露，这样的反应就完全不对。

仿佛前面的人心有所感，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他，甚至走过来，问他，“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江意行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苏寒露答道，“还没当上状元郎呢，这就管上了。”

江意行后知后觉地皱眉，仔细看她眉眼，竟然真是醉了的呆样，不禁暗暗后悔刚刚在屋里怎么没发现。

想到可能是外面被风一吹，酒意遏制不住涌上来。

他不再纵容她乱走，伸手抓住她的后领将她转了个方向，然后轻轻在她后背一推，道，“就算你这时候去玉台馆，那边也早也锁了门。回去双桐居。”

苏寒露自然而然被推着往前惯性走了好几步。

也许就是惯性使然，她嘴里小声咕哝什么，脚底下却仍然往前走着。

忽然江意行神色微微有些变化，大步走了两步要挡在苏寒露身前要拦下她。

然而苏寒露也已经听见了什么动静，已经有些困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拨开身前的人，提着裙子就往西边一条更加漆黑的小径跑去。

石榴顿时慌张起来，忙要追。

江意行听得清楚苏寒露正前头蹑手蹑脚往那边去，未免引起较大动静，只能皱眉叫住这两个丫鬟，让两个她们就在这里等着，然后自己也往小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