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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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字攒了多少张了？一张也没有。

她当时都要走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写字呢。

想到未能完成的事业，苏寒露心下黯然，若是当时没有何宝婵出事，她此刻已经杀了天龙帝，带着大家一起返回了西北家乡……余下的时间，就该是带领大家一同远赴塞外，在康王大军压境之前，手刃大月王。

可是人生没有回头弓。

若问她有没有后悔，其实也是有一点，但若是因为自己急于报仇，而让何宝婵深陷污垢，天长日后的往后，她一定会更后悔。

既然如此，她回不去故乡，西边战事又时不我待，让杨大叔和大家回乡替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也是很好的。

苏寒露把笔握得更紧了，低头只看最后一份文书上的字。

字很难看，是她习惯了的难看。

江意行无奈摇头，提了别的事，“他们要不要改名字？”

苏寒露抿了抿唇，把笔放在了笔架上，双手继续抱了暖暖的手炉，“不用，……就这样吧。名字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是真的，名字是什么，不要紧。”

她把那一沓文书往旁边拨去，不回头地说，“都写好了。你拿走吧。”

江意行“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去拿。

屋内就这么忽然起了一阵子无声的沉默。

苏寒露也不做声，就这么轻抚着手炉。

刚刚石榴添过炭的火盆发出筚拨的燃烧声音，让这不大的书房显得越发安静。

最后，还是江意行先开了口，“这段时间过年，那些字没写就算了，从明日起，继续练字。写好了，让人拿去盘石院。”

苏寒露轻声道，“是因为我硬要杨大叔他们带着我去找何姑姑，所以才留不得吗？”

江意行微微往前俯身去拿那些文书。

苏寒露没有躲闪，反而转身去看他，“是不是这样？”

江意行从上而下看着她倔强的面庞，很想说“不是”，但并不是“不是”。

他拿走了文书，从她身后走开，去了窗下拿走那本写了江南风物的书，道，“早点休息，他们去了西北大营，我会照着你的意思安排。”

苏寒露坐着不动，仍然盯着他，“是不是因为他们带着我乱跑，所以你容不得这样的下人，一定要让他们走？”

江意行回头，“是。”

苏寒露没料到他真的这样回答了。

这次是她无言。

半晌，她声音轻飘飘地问他，“我想进宫。既然名声坏了，……再怎么嫁去金陵，那晚‘走失’去什么平康坊的事迟早会让人家知道。宁国公府家的大姐姐是怎么进宫的，我也要那样。你把我的人撵走了，就得好好赔我。”

江意行神色丝毫不变，道，“不可能。”

守着双桐居大门的是个年岁不太大的婆子，那婆子远远瞧见六爷从里边出来了，忙上前行礼问好，顺眼瞥了回六爷手里的那些官样的书纸。

江意行丢给婆子赏银，神色冷肃地离开。

长夜森森，万物寂静。

就在他刚刚从双桐居大门走下来，要绕第一个路口，忽然他停下脚步，下一刻，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黑影向他猛扑袭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