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268

那边杨大叔一样样把命令分下去，最后几人得令离开后，院子里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地的污血。

杨大叔走过来，听到大小姐的最后一句话，担心道，“不如只让王欢他们三个去一趟？大小姐每次都这般任性！不包扎不上药，又得多少日子才能养回来！”

苏寒露笑道，“这有什么，皮外伤而已。干咱们这一行的，谁人不流血？哪个不挨刀？说起来，王小毛这件事是我大意了。该早早整一整队伍的。”

杨大叔长叹一声，若大爷没有被冷箭射死，哪里要大小姐受这些苦。

他压下心中悲怆，沉声问道，“永宁侯府那个崔二，大小姐要他的命还是？”

苏寒露道，“斩草不除根，我睡觉都不踏实。兴善坊那个寡妇不是吃素的，能在那地方开私下赌坊，还不知身后有些什么人。崔二没什么大本事，他家爱搅事的人却不少。让崔二掺和进来，后面的事就不用咱们出手，自然会有人把她们料理清楚。至于崔二……”

她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个人聒噪得很，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留他半条命吧，至少半年内让他别来烦我。指不定日后还有用得到的时候。”

“至于赌场其他的人，能去那种地方，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苏寒露冷笑道，“设局的，耍钱的，看场子的，一个不留全都围死，哪怕是条狗也不准给我放出来。至于寡妇其他几个相好，劳烦杨大叔给咱们全都收拾过去，丢在赌桌上，一把火烧干净。也算是替咱们京城减少一个祸害。”

杨大叔倒不在乎其他人，心中忖思着崔二“半条命”的分量，点头应下。

两人说话间，天色已十分深沉。

苏寒露打发了葡萄立刻回府，然后与杨大叔再叮嘱了几句，送杨大叔出门。

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她从前一直想要在宰了皇帝报仇雪恨之后，再做这样的打算。

既然形势比人强，她也不必等了。

是夜，天阔气寒，北风阵阵。

最先发生不平常事故的，是兴善坊的一处唱曲演戏的瓦肆。

两个唱戏的小生为着一桩旧事起了冲突，闹得满院子不消停，班主没拦住，两人带着各自的人手一路扭打，甚至滚闹到了大街上。

京畿卫的巡街立刻赶了过来，怒喝着直接把人绑了要扭送去大狱。

瓦肆戏班的班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慌得连忙寻出敏王府的牌子求情。

原来这两个俊俏小生全都是有主的，不过一个是新欢，一个是旧爱。

京畿卫的人也不瞎，一面收绑闹事者，一面将此事上报。

这几日京畿卫都指挥使好似被谁踩了痛处，铁面无□□置了好几桩大小事，人人都不敢这时候触上面的霉头，生怕小事变大事，——更何况今日这小事事关敏王府。

兴善坊的副指挥使是花了钱赚来这个差事的，他听到有人来报，竟与敏王有关，立刻丢下怀中小妾，满头大汗去找南城指挥使示下。

南城指挥使却是个妻管严，才因不留意碎了个前朝的古董花瓶，被老婆打了个满头血，哪里肯见下属，只让那不值钱的副指挥使去书房喝茶。

待到下边人到处寻不到副指挥，跑来南城指挥使宅子时，兴善坊瓦肆一带忽然起来的火势早已悄悄趁着北风，一路逆上而行，几乎要烧到东市大街。

即便如此，南城京畿卫指挥使也处变不惊，只放了兴善坊的副指挥去灭火

就在南城京畿卫指挥使洗澡更衣准备哄老婆时，兴善坊的副指挥手下一小旗脸色惨白地滚来求见，满口胡言只说清楚了一句“永宁侯府崔二爷在咱们兴善坊睡寡妇，差点被烧死了！”

火势很大，有些消息却比火势还要迅猛。

江意行熬药才到一半，就被崔二在睡比他大了十几岁的寡妇时玩蜡烛、差点烧死自己的消息震得半日回不过神来。

永宁侯在外镇守，永宁侯世子也不在京城，而作为姻亲的安国公早已与永宁侯交恶，世子又是隐形人，谁都指望不上，江意行怀着满胸的怒意出去捉人。

终于天亮之前，被烟呛到失去意识的崔静怀终于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杨大叔带着其余人分别从其他城门离开京城，然后齐聚当日大小姐亲手制造的十里铺血案现场。

很快，十里铺卫所被斩首。

有了武器与甲胄，“流民”聚集愈发迅速，不消半日，流民声势浩大南下，沧州告急。

朝廷震动，天子震怒。

而苏寒露等一行四人，则早已趁着城门初升骑马，远远离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