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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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不知碧云心中所想，只笑着问她是否有要紧的事。

碧云早是知大少爷的，然此事只能藏在心底，遂估摸着大少爷的心意答道，“奴婢原本奉命去七爷花棚那里，去问一株移进盆的梅树可有成活，去时隐约瞧见姑娘从戏台那边回来，当时有差事不敢乱走，此时回来，不免要来姑娘这里问安，若是姑娘身子不适，奴婢也好禀了主子。”

苏寒露好笑道，“哪怕是大表哥今日身子不妥，也不好当节去请太医，你禀了你主子有什么用？”

碧云道，“奴婢哪里能想那么周到？不过是想着今晚家宴，好歹求大厨房那边替姑娘留意，做些软和好克化的吃食。至于太医如何请来，去哪里请，姑娘只管放心，大少爷上头还有世子夫人世子爷，怎样也不会叫姑娘为难。”

这话说得温情脉脉，好似自家下人般懂事。

旁边的石榴面露感激。

然而苏寒露却低了头沉默。

碧云与石榴两个皆不敢打扰。

过了会儿，苏寒露方打起精神，勉强笑道，“你替我多谢大表哥好意，……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听不惯京城的戏。那里热热闹闹的，国公府里团团圆圆，人人都很好，……我坐不住，不如回来走一走，我一个人在这边，也很好。”

尽管苏姑娘说得极为含糊，可不知怎的，碧云偏偏好似听明白了苏姑娘的心思。

苏姑娘大约是想家了。

她不敢露出感伤与怜惜的表情，只说闲话，几句之后便告辞，回去复命了。

碧云走去戏台那边，借着替爷们端茶倒水的机会站到大少爷身侧。

江锋借口接手，好歹与碧云说了几句话。

可这几句话不但让他没能心安，反而越发忧虑：寒露原本去年就咳疾难愈，哪怕今年大好了，也不能思虑过甚，以免伤身伤心，今日团圆节，她心中一定难过得很了。

碧云只是潦草说了苏姑娘的情景，甚至都没有传苏姑娘的那几句话，大少爷已经这般多想，她更不敢再多说。

江锋已是不必旁人字字句句传话也能懂得她的，为她伤心了一阵，回到座位仍旧有些魂不守舍，也没留意六叔这半晌一直没在这里听戏。

知道江意行从别处回来，江锋恍然，继而懊恼自己竟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六叔在，他必定是没法溜走去探望寒露。

江意行重新入座，与大哥二哥寒暄了几句，回头瞧了眼稳坐在位子上的江锋，很满意这孩子今天的稳重。

三场戏过后，江锋见着寒露始终没有回来，再坐不住，找了个借口悄悄禀了大姐姐，打算悄悄退场。

谁知江意行紧跟着也站了起来，与大哥他们道了别，很快也走了出来。

江锋简直叫苦不迭，慌乱说了句想回屋找《三国》，重温才听的那一出《单刀赴会》。

江意行听了便没叫他一同去外书房。

江锋话既已出，不好返回，在六叔离开后，一步一步回了自己院子，暗忖等六叔离开了，他再去瞧寒露。

想到此处，他又担心这会儿寒露怕是要午睡，自己先回去是极对的，回去后先遣人去双桐居走一回，总不扰寒露的休息。

走回了院子里，外头廊下静悄悄的没几个人，听着笑声都是堂屋那里的，尽管没人替他打帘子，他亦不曾恼，自己掀开帘子走进去瞧。

堂屋里果然好些个丫鬟都在，围着一篓石榴在那边欢笑，大家瞧见大少爷回来了，都一齐行礼，让开叫大少爷去瞧那篓各个都饱满圆熟的石榴。

江锋笑道，“这东西好！”

美玉和香雪两个坐在里边的桌旁剥石榴，倒没起来，只问说碧云在里边，喊着碧云出来服侍大少爷更衣。

江锋摆摆手，亲自蹲在篓前挑了好几个，递给旁边的人，“这几个送去双桐居，给大姐姐和寒露妹妹——”

话音未落，江钾带着一串下人从外头跑了进来，笑嘻嘻冲到江锋怀中玩，瞧见那些石榴，喜欢地立刻就要吃。

江锋笑着抱着江钾去里边，让美玉把剥好的石榴分了一小盘给江钾的丫鬟贞儿，让用勺子未给江钾吃。

美玉脸色十分难看，“谁家的石榴籽这样好剥的，为了这些个石榴皮，我的指甲全都要破了！”

香雪忙把自己这边剥好的给了贞儿，给美玉使眼色。

美玉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江钾听到这果子的名字竟然叫“石榴”，眼睛一亮，再不肯吃，扭着身子指了那边圆石榴要。

江锋拗不过他，只能抱他再过来挑石榴。

谁知江钾大手一挥，命令贞儿与奶娘等人每个都去取，根本不听人劝，高高兴兴领着自己的人去苏姐姐那边邀功。

饶是这些人没敢多拿，没人只取一个，小半篓石榴也没了。

江锋以为小孩子爱玩，没让人拦着，大大方方放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