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主奴
送走了元老爷子,阖州宝和寨出来的文武多去操办丧事,不光元辰,还有席知礼等乡亲的丧事,尽管还未安定,就是简办也得到入土为安才罢。
说起来元辰可谓南离在这的时空的第一位师长,也算引路之人,指点迷津,更是在自己走投无路之时给了自己和同袍兄弟一个安稳的庇护所,在到处吃人的西川给了自己和兄弟们温饱。
因此这一轮宝和寨的丧事都是南离亲身帮着操办,他觉得在这一世他就是宝和寨的孩子,已经血肉交融。
日里夜里他也披麻戴孝去守灵,结果才一日,因为还有许多事来不及办,各路衙门左一趟右一趟的来寻他办事,最后还是被元灏、元简说啥子也给劝了回去。
总不能把丧仪之所做了军务衙门。
于是来不及抚尽哀伤,白服未除,就得守衙门议事,整整两日把积压的军政要务清仓后,南离才得以腾出些空子解决别的事。
回过身来要解决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曹勋,解决曹勋,就要先分敌我远近。
“那个钱四喜,到底是个甚样人”
南离为啥要一个小兵的事问吴元龙,因为这个钱四喜与吴元龙有过交集。
“小人,叛服无常!此人毫无节操,不可留用,往日叛我,今日叛曹,来日就能叛了您!”
南离淡淡一笑,玩味地看了吴元龙一眼:
“也是的,那么你呢”
吴元龙面色不变,不红不白坦然答道:
“这……末将可不是这般人……降闯是跟着袁时中,降明时袁时中已经被闯王杀了但还是跟着小袁营,降清那是跟着刘泽清,就降您是我自己做了回主。”
南离一乐:
“呵呵,没事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
被吴元龙一讲,南离才知钱四喜一伙人的来由。
这个钱四喜本是川西土著,世居雅州,属于挂个小旗名的底层军户,曹勋出藩上番成都在雅州招兵,钱四喜带着一伙同乡被抽点从军,在成都被打散了就窜向陕西,又裹进了贺珍的队伍,达清肃王带兵入川,击败贺珍,他们就被拨给了吴元龙这一帮。
到吴元龙跟着马宁镇守成都,懵乍乍一头撞进大邑被擒,南离所部优待俘虏,钱四喜因为是雅州土著,就生出了回乡的心思。
结果真被南离放回雅州,刚到家炕头还没焐热乎呢,就两司抽点,又被抓去顶了兵额,跟着曹勋一回败被擒邛州城下,领了六个大饼回家,再抽点二回败领了八个大饼回去,三回刚被抽点他就开始盼着十个大饼了,曹勋兵马不齐一时难以动兵他先着急了,干脆绑了曹勋来邛州领赏。
被吴元龙一说,南离稍稍思索,决定把这个事摆开了说一说,就先把陈登皞、张翦、韩羽等诸将,还有一众在城的管哨以上兄弟都召集起来,把钱四喜如何安置的事摆了出来。
初时都觉有功当赏,但被吴元龙一说也觉有理,这卖主求荣在当世是最大的不义,仅次于当初田雄、马得功背着弘光皇帝往清营跑了。
见大家议论够了,南离令吴元龙提调旗牌、亲兵,把钱四喜兄弟一行都提到了总兵衙门的当院,人齐了,诸将都在,只宝和寨的人都在办元辰、席知礼的后事,南离令大家各自寻位置坐地,讲出一番话来:
“今日里我就为你们讲讲这个背主投敌的事。”
“何为主何为敌”
“主有责,方为其主,将有义,方为其将,君有德,方成其君。”
“为主者,靠的文武辅就,方成其主。”
“为将者,靠的是士卒奋勇,方成名将之功。”
“为君者,靠的百姓耕田,方有钱粮税赋。”
“可这个主、这个将、这个君,该做什么”
“保守乡里、保守地方、保守国家,该当任人唯贤,该当带头遵守法度,为属下指明方略,为兵为将者刀子怎么用,往哪里用”
“人命不是草芥,怎可以靠戕害士卒,建自家功勋。”
“便做不到如此,也不可夜夜笙歌、胡吃海塞,而令属下士卒饥寒交迫、衣不蔽体,还要伺候着自己。”
在内不露头偷听到这句的曹勋就跟着气沮地嘟囔一句:“赵娃子你干脆点我大名好了,我特么不就好喝个两碗吗”
南离还在朗声宣讲:
“今日里钱家兄弟背弃雅州,对不对我说对!”
“那么有的兄弟说这么说来日也会叛我”
“会不会我说不会!”
“为啥子属下会叛为啥子我们的营中至今还有逃兵要先问问我们自己!”讲到这里,南离把胸膛拍得啪啪作响。
“若有一日,我赵南离搂着大小老婆胡吃海喝,而你们食不果腹,还要被驱赶去打仗、种田,妻儿都在饥啼号泣,你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割了我赵南离的头,去换吃食!去换赏赐!”
“那是我赵南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