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安定门中急急奔出着重甲的御林军,铁甲撞击地面的脆响大的盖过了丝竹声。
他们奔至迎亲队面前,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个个面色凝重手握利刃,那些执扇提着香炉打着华盖的内侍宫女俱是面色一惊,纷纷瑟缩着不敢动弹。
礼部的人走在最前面,到底是官员,见着此景忙上前几步拦下,“右统领止步!!!”
那人应声停下,却冷冷凝着礼部的官员,“我要面见怀王殿下!”
说着不再顾及众人的阻拦,带着身后的御林军直往后面去,那礼部官员骇得眼皮一跳,跳下马死死拦住,“你们御林军还有没有规矩,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钦天监掐着时辰算的吉日,天大的事也得让殿下进了宫门再说啊,若是错过了吉时,罪责你可担得起?”
“聒噪!”
那右统领猛地挥手一掀,礼部的官员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了阻拦之人,这些御林军如入无人之地。
周遭的百姓看着突然而来的御林军都安静下来,铁甲碰撞的声音更响了。
安秋鹜揉搓着大拇指和食指,往远处宫门瞧了一眼,她分明看见那里比往日增添了几倍守军,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扩大,“皎月,咱们出门带了多少府兵?”
她喝问,略显紧张的声音在内室回荡。
“出门前,世子爷说今日人多,咱们又带着小公子,便叫二门上的全跟着来了。”
安秋鹜拧着细眉去瞧那队横冲直撞的御林军,有亲卫已经往后面禀报去了,怀王转身朝着輅车里说了两句,骑着马迎着那队气势汹汹的御林军而去。
“府兵分成三队,一队赶快去太师府接上母亲抄小路回侯府,若是母亲问起就说是我吩咐的,若有人阻拦不管是谁一律格杀勿论;另一队护着表姐和秉文从钟鼎楼后门回侯府,另外一队去太庆门附近候着,那的守将是侯府的旧人,若是宫里传出什么关于世子爷的消息要及时报与侯府和我知晓。”
一连串的事安排下去,掷地有声,安婉睁大眼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表妹。
她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那间满是血腥气的产房中,秋鹜也如这般镇定自若地吩咐着所有事。
她咽了口唾沫,惊颤道:“秋鹜,如此安排,可是有什么不对!”
安秋鹜正要说话,便见外面鼎沸声四起,迎亲队伍乱成一团,那些礼仪之物四仰八叉的倒了一地,有些甚至偏过去砸进了人群,百姓惊恐地看着纷纷躲避,人本就多又能往哪躲,乱哄哄的如无头蚂蚁,一个推搡着一个,一片推搡着一片,前面有人被推倒,后面的人便如叠罗汉一个压一个,布置盛大喜庆的长街转眼间便如人间炼狱。
“快,照我吩咐的去做!全部从钟鼎楼后门出去,抄小路,动作要快!”
她几乎嘶吼出来,府兵们不敢耽搁,护着安婉一行人匆匆往下走,安婉去拽她的衣袖,“秋鹜,你怎么办?你和我一起回府啊!”
安秋鹜紧紧拉住她的手,“表姐,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我身边有皎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走,护好秉文!”
说完扯开她的手,把她交给府兵。
钟鼎楼里还算秩序井然,眼看着侯府的人全部拐进了后厨那边往后门去了,安秋鹜才将将松了口气,正要回转身,便见大堂的正门被人从外面挤塌了,人流涌了进来,整个钟鼎楼如即将煮开的沸水,炸开了锅。
安秋鹜站着没动,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大堂正门处,外面似乎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挤在门口的人被撕开一个口子,各色衣裳的人群中闯进来一片鲜艳的红,那红耀眼夺目,一团一团地包裹着两个盛装的男女退了进来,正是怀王和怀王妃。
安秋鹜紧紧捏住自己的手腕,咬紧了唇。
不再多看一眼,转身进了厢房。
皎月和琥珀面面相觑,都拿不准主子的心思。
“皎月,你立刻出城去,找一匹快马,往西迎一迎,见着穆晋安告诉他怀王被困,京都有变!”
“姑娘,都城里少不了大将军的眼线,还是让婢子先护着你回侯府吧!”
安秋鹜摇头,“若事情真的如我料想那般,如今在那都一样。不必多言,你且照着我说的去做,我的安危我自己心里有数,快去!”
皎月不敢忤逆,告诉琥珀照顾好姑娘,从侧面的窗子飞身而出。
只见钟鼎楼外御林军中有人朝着这里大喝道:“怀王不顾人伦天理,行谋逆,杀君父,妄图弑君夺位,我等奉瑞王殿下和首辅蒲大人之令,擒拿谋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