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儿行千里
”“只是随后,梁王叔就又开始日日血书求援,之后更直接跑来了长安。”“虽然朝堂对外说,是胜负已定,战事也已经基本结束,梁王叔才入朝,但宫里也不乏有人说:是睢阳太过险恶,梁王叔才跑回长安,以保全性命……”说着,刘德也不由侧身看了眼刘淤,又嘿笑着正过头,面带自嘲嗤嗤笑了起来。“便是弟和老三,都一度信以为真——以为睢阳当真凶险万分,都把梁王叔吓的跑回了长安。”“梁王叔都‘苟且偷生’跑回了长安,大哥却又迟迟不归,莫说是母亲,就连弟,心里都不免有些担忧了……”听闻二弟刘德此言,刘荣只一阵哑然。梁王刘武半场开香槟,吴楚未灭便先朝长安,在刘荣看来,只是想要先发制人,早点来长安筹谋布局,争那虚无缥缈的储君皇太弟之位。对此,刘荣以静制动作为应对,将梁王刘武没来得及吃下的军功,细嚼慢咽的吃了个干净,才慢悠悠踏上了返回长安的远途。刘荣也确实想过:如果梁王刘武‘先朝长安’的举动,被坊间曲解为怯战逃亡,应该能为自己省不少事。却不曾想:在家人眼中,最重要的,始终是自己的安危;与自己的安危相比,什么争储、夺嫡,什么筹谋布局,都不如一桩流言来的重要。“梁王叔怯战而逃,回长安偷生,大哥久战睢阳,迟迟不归;”“宫内外,王夫人‘梦日入怀’的流言又愈传愈烈,父皇却对此视若无睹。”“——朝野内外,也开始生出‘皇长子与睢阳遭遇不测,陛下有意立皇十子,方以梦日入怀之说造势’的观点。”正思虑间,刘德平和的话语声再度响起;只是比起方才,那满带着感慨的惆怅,此刻却多出了一份凝重。“自那以后,无论是吴楚平灭、大哥完好如初的消息,还是大哥从睢阳启程,正折返长安的消息,母亲都全然不愿相信。”“——甚至就连前几天,栗仓从新丰带了大哥的平安,乃至昨日,父皇颁下册立储君太子的诏书,母亲都还在说:不要再哄我了,我儿,可是生了不测?”“便是方才见了大哥,母亲都还小声让弟掐一掐母亲,说要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听到这里,刘荣不由又是一阵动容,满是亏欠的望向母亲栗姬,又极尽温和的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让母亲担忧了。”“母亲莫怕。”“往后,儿便是想再赴险,也当是没有机会了……”皇长子刘荣,只是当今天子启众多儿子当中的一个;虽然是最有机会做储君的那一个,但也终归只是个宗亲。如今汉家,尚存于世的诸刘宗亲,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即便是当今天子启,也足足有十一个儿子。但在做了太子之后,刘荣却已经成为继窦太后、天子启之后,汉家第三个真正意义上的‘君’。虽然是储君,不像窦太后、天子启那样执掌朝权,但也终归是‘君’。从今往后,刘荣别说是像这次般,奔赴前线犒军了;——就连像死去的梁怀王刘揖那样,想要策马疾驰飙个‘马’,也有的是人前仆后继跪在脚边‘包围’刘荣,口称‘君子不立于危墙’‘殿下纵自轻,置太后、陛下何’之类。说得再夸张一点:刘荣以后出门,就连水流稍急一些的河流,怕是都无法再靠近十五步之内……但栗姬不管这些。只默然低下头,不着痕迹的再度伸手,紧紧抱起刘荣的胳膊。就好像自此以后,栗姬便信不过任何人——包括刘荣;而是只相信自己、只相信抱住刘荣的手臂,才能保证刘荣不会再次远游,更甚是置身险境。栗姬如惊弓之鸟,抓住刘荣的手臂便不愿放开,迟迟没能从并不存在的‘失子之痛’中缓过劲来;老二刘德却是很快便将注意力,从母子重逢、阖家团圆的温情,转移到了正事之上。“大哥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绮兰殿,极不安分。”只一句话,便让刘荣大致明白了这段时日,宫内发生了些什么。——被坊间,乃至朝野内外,在私下里戏称为‘小夫子’的皇次子刘德,说话总是留足余地。诸如‘很’‘非常’‘特别’等字眼,都很少会从刘德的嘴里道出。但此刻,说起绮兰殿在刘荣不在长安这段时间的‘表现’,刘德却用了个‘极’字。极不安分!尤其还是刘德口中的‘极不安分’,真相究竟如何,也就可见一斑了。“大哥!”“这回让我去吧!”“再带上葵五那憨货,必叫那王娡悔不当初!”刘淤怒不可遏的一声咆哮,显然是刘荣不在这段时日,被绮兰殿气的不轻。循声望去,看到三弟满脸怒容;又看向老二刘德,却见温润如刘德,竟也是面色阴沉的一点头!——就连刘德这个‘知识分子’,都觉得让老三带着‘阉虎’葵五去一趟绮兰殿,是应该采取的行动了!“真不愧是你啊……”“王娡……”“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