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持通判
就写……”
很快,那一尺见方的白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字。云朝眉梢微挑,还真不少啊。
一刻钟后,男人战战兢兢放下毛笔,将纸托到云朝面前:“写、写好了……”
云朝接过来看了看,拿在手里扬了几下,待墨迹干得差不多了,才叠起来放在衣襟里。
刺啦一声长刀入鞘,男人浑身一抖,往后退了两步,云朝唇角弯了弯:“大人别害怕,我说过,只要您配合,便不会取您性命。”
看一眼角落里的女人,又道:“扰了二位雅兴,实在对不住,二位继续。”
言毕,理了理裙裾,径直出了门。
折腾了一夜,天边晨曦初现,已是拂晓时分,长街尽头的馄饨摊升起袅袅白烟,整条街都能闻到馄饨汤的清香。
云朝填饱了肚子,这才慢悠悠地往城南去了。
回到莲花阁,天已大亮,孟骁在亭中等候多时,看到云朝平安归来,终松了口气。
虽说她现在已能独当一面,但总归是名女子,遇到难缠的,也会有危险。
“春花姑娘。”孟骁起身迎上去,“可有遇到麻烦?”
“孟兄,怎么我每次出任务你都这般紧张?孟兄这是不相信我呀!”云朝故意打趣。
孟骁笑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也是担忧姑娘的安危,那江阳通判雇了不少打手近身护卫,是个不好对付的。”
云朝抿唇一笑,从衣襟里拿出那纸:“你要的东西,在这。”
孟骁接过来展开,仔细看了看,有了这东西,应该能交差了。
“辛苦春花姑娘,快回去歇息吧。”
云朝站着没动,右手食指的关节抵在下颌处,似在思虑什么。
“姑娘还有事?”
“孟兄,能否斗胆问一句,是何人要杀江阳通判?好歹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就不怕给咱们惹上麻烦?”
云朝入莲花阁两年多,也算摸清了门路,虽说是杀手组织,却不是什么买卖都接,莲花阁杀的,以恶贯满盈穷凶极恶者居多。
比如这江阳通判,在其位却不谋其政,任职十年非但没有为百姓谋福祉,还大肆敛取钱财、欺凌弱小,属实该杀。
然而,官员犯事,是杀是剐自有朝廷出面,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私自处刑?
孟骁叠好手里的纸,揣在怀里,道:“春花姑娘不必担心,咱们敢接这买卖就必定能全身而退,再者,这等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说罢,拍了拍云朝的肩膀,快步离去。
云朝走进凉亭,倒了杯茶,轻轻抿着。
三年前,沙沐哲死于莲花阁人之手,入阁后,她私下查探过,能将一个用剑好手一剑封喉的定是像孟骁这样的顶尖高手。
是以,她找机会试探,可孟骁根本不上套。这家伙,看起来很好哄骗的样子,可只要涉及到任务相关,立马闭口不言。
话说回来,她入阁这么久,从未见过莲花阁主,孟骁说阁主久居上京,很少到江阳来。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样大一个杀手组织,云朝突然好奇起来。
……
几日后,前往江阳郡的官道上,一辆黑木马车正稳稳当当前行,车驾前后都有铁骑护卫。
赶车的男子一身玄黑的劲装,身旁放着佩剑,抬头间,一脸肃杀之气。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宋七。
“王爷,前面有个茶棚,要不下来歇一歇?”
片刻之后,马车内传出一个清润的男声:“好。”
那茶棚搭在一棵大槐树下,只有三两个客人。宋七将马车停在一旁,回身挑起车帘,萧起庭埋身走出。
他穿一袭鸦青色曲水纹圆领袍,步态稳健气度斐然,面色已不似三年前那般苍白,甚至还隐隐透着些红润。
两人走进茶棚,店家上前招呼。
这路上行的,都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人,这般衣着华贵的俊俏郎君还是头次见,店家不敢怠慢,连忙去烧新茶。
萧起庭撩袍而坐,宋七静立一旁。
清凉的风从身旁缓缓撩过,抬眼望去,山色朗润翠柳含烟,连日赶路带来的疲惫在此刻一扫而空。
“还有多久到江阳郡?”
“回王爷,按照目前的行速,还有两日便可抵达。”
萧起庭微微颔首,又看向远处的青山。
一个多月前,朝堂上有人检举江阳通判钱忠贪赃枉法侵吞府银,父皇特派他前往调查。他率先让莲花阁去处理,想必现在已有眉目。
若检举为真,钱忠此人死不足惜。
“客官,您的茶来了。”店家将热茶摆上桌,又拿了一套白瓷杯出来,与桌上稍显粗粝的瓷碗倒是不同。
这时,一阵马蹄由远及近,几个官差装扮的人踏马而过,扬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