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炎王薨
“她说……要为西炎王守丧,让我先回大齐。”
西炎国丧期是两个月,守丧结束后,她应该还要逗留一段时间,而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再等下去。
萧起庭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吩咐下去,明日启程。”
“是。”
回到屋内,将她的来信摆在书案上,萧起庭提笔给她回了一封信。
……
与此同时,王庭内怆然一片。
西炎王的灵堂设在寝宫正殿,惨然的灯火中,白衣素服丧幡飘摇,满朝官员皆跪拜于外。
按丧制,灵柩要在宫内停放十一天,随后入王陵安葬。
云朝一动不动跪在灵前,面色苍白双目红肿,瞳仁周围布满血丝。
赫伦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劝了半晌,才答应回去休息一晚。
回到寝宫,弥月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敢多劝说一句,生怕越说越惹她伤心。桌案上准备的吃食也未动,只喝了些水便躺下了。
宫外依稀传来庄肃的诵经声,云朝睡得很不安稳,脑海里不断闪现许多人和许多事,父王母后、伽兰、萧起庭、思岚、赫伦……
纷纷攘攘,眼花缭乱。
最后,她看见西炎王满身是血站在她面前,他对她说:“替父王报仇,替父王报仇……”
“父王!”云朝大喊一声醒来,四周漆黑一片。
须臾,屋里的烛台亮了起来,弥月掀开衾帐满脸担忧:“公主,没事吧?可是梦魇了?”
云朝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才缓缓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
“快到子时了,您刚睡了两个时辰。对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这是王爷给您的信,内侍官刚送来的。”
云朝伸手接过,只有短短数行字。
朝朝吾妻,见字如晤:
初闻噩耗,不甚悲痛,然,人死不能复生,吾亦知汝之哀痛,望汝勉励振作,乃承故人之志,以慰在天之灵。吾先归齐,盼与汝相见之期。
寥寥几笔,切切情深。云朝合上信纸,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弥月在一旁叹着气,不知该如何安慰。
十一天守灵期过去,西炎王出殡那日,举国哀悼。
是夜,乌云蔽日夜风凄怆。云朝一身素衣坐在城楼上,愣愣望着夜幕下的王庭。
父王母后和伽兰姐姐,此刻应该已团聚了吧?
一阵劲风吹来,视线有些模糊,那日西炎王嘴角渗血躺在床榻上的景象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一家四口只剩她一人,她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查出凶手替父报仇。
以西炎目前的局势,最有可能置父王于死地的,不外乎两个人,思岚和大齐皇帝。
“云朝。”
身后传来喊声,云朝回头,见赫伦登上城楼,快步走了过来。
“到处都找不到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出来吹吹风,这么晚了三哥怎么还没休息?”
“不放心你,去了你宫里,弥月说你一人出来了……云朝啊……”
赫伦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你放心,三哥一定会找到凶手为父王报仇。”
“三哥,你说,到底是谁杀了父王。”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云朝点点头,双手一撑从城楼上跳下,赫伦想伸手去接,迟疑了一下,扶住了她的手臂。
“夜里风大,回去歇着吧。”
“好,三哥也回去休息,过几日继位大典,一定要养足了精神。”
“走吧。”
七日后,赫伦在朝臣拥立下继位为王,连月来笼罩在西炎上空的阴霾终于缓缓散开露出一丝光亮。
……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天气暖和了不少。萧起庭回到上京的第二日就进宫向皇帝复命。
庆文帝早收到西炎王身死的消息,在这之前,一直以为是萧起庭所为。
“你是说,西炎王之死另有原因?”
萧起庭缓缓跪了下去:“是儿臣失职,有负父皇所托,今日特来请罪,请父皇责罚。”
庆文帝双手掌着龙案,沉默片刻,方道:“罢了,那思岚既是个赝品,自然要丢弃,好在西炎王已死,也算达成了目的,起来吧。”
“谢父皇。”
“如此说来,此事有些蹊跷,会不会是思岚所为?”
“父皇也这样认为?”
庆文帝略一点头:“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她的嫌疑最大。”
萧起庭却有不同的看法:“我若是她,绝不会这么做,思岚非西炎王室血脉,天下尽知,她既选择了离开西炎,何必再给自己安上杀人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