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丞相府
微沉:“公主今日当真要把她带走?”
“此一时彼一时,继位大典在即,还请丞相以大局为重。”
随后,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道:“人家夫君都找上门来了,给自己留些颜面吧,她若是你的,何必用抢?”
沙沐哲眸光暗下去,双拳紧握,直到指关节发白才缓缓松开来。
半晌,吐出两个字:“放人。”
柳音收了剑,回身去开门,桑晚抱着双臂,慢悠悠走出来。
“哟,这么多人呢,丞相府今日真是热闹,思岚姐姐怎么也来了?”
思岚轻笑:“委屈煜王妃了,煜王殿下在外等候,请吧。”
桑晚倒是不着急走,而是踱去沙沐哲身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此地吗?看来,也只是戏言而已。”
垂下眼眸,见那双手紧紧攥住了袖襟,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行至思岚身旁,又道:“思岚姐姐可真要好好清一清门户,以免他日坐上了王位也只是有名无实,白白辛苦一场。”
说罢,不顾两人难看的脸色,大摇大摆地走了。
出了丞相府,果见萧丞允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抬头看了看天色,深深呼出好几口气,调整好情绪才抬腿走过去。
“王妃!”宋七欣喜万分,将桑晚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毫发无损后才松了口气,他的脑袋保住了。
“王爷呢?”
“王爷在车上。”宋七麻利地取下马凳,扶桑晚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对上那双温和中透着几许严厉的眸子,桑晚鼻头一酸,滚下两颗泪珠。
“王爷……”
见她平安无事,萧丞允总算放下心来。然而,她无视他的嘱咐擅自行动,若是出点什么事,要如何收场?
不能就这样原谅她。
桑晚挪到一旁坐下,悄悄抬眼,这人面有愠色是在生气?
心中忍不住冷哼,她费心谋划一场,牺牲了三万勤王军,眼看到了紧要关头,却被这人横插一脚,呵,该生气的是她吧?!
“王爷……”她又唤一声,“您何时到的王都?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萧丞允不言,只拧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目光,好似马车外让人眩晕的日头。
桑晚不喜他这样看着她,仿佛她成了他做错事的下属。
而萧丞允想的是,他的王妃,在遭遇困境需要帮助时,越过他,找了另一个男人。
她甚至没向他透露过半分她的计划。
“王妃可还记得,临行前,本王说过不可孤身犯险擅自行动?”
他这样一问,桑晚也来了气,他们不过假面夫妻,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抹了眼泪,反问:“那王爷要我如何呢?我父王被囚王庭生死未卜,难道要我坐以待毙吗?”
“我又没说不帮你。”萧丞允叹着气,面色明显缓和了几分。
“离开上京那日我就曾向王爷求援,王爷做过些什么呢?别的不说,就说王爷此次来西炎,究竟是陪我来的还是另有目的?”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他。
怪他,从一开始就没与她坦诚相待。胸口像压了块大石,闷闷的,萧丞允闭上眼不再说话。
一路无言。马车出了城,往西南郊驶去。
路过一处沙丘时,三个脑袋从沙丘后探了出来,正是弥月和聂氏兄妹。
“你们说,王爷在马车上吗?”
聂星竹点点头:“应该在吧,宋七赶着车。”
“那我去了,你们呢?”
“我和大哥先在附近盘桓几日,待王妃那边安全了,就回大齐去。”
“好,那你们小心。”
弥月抓了把黄沙胡乱往脸上一抹,哭天喊地般冲了出去。
“王爷、宋七,救命啊……”
看着那个满脸脏污,边跑边哭的丫头,宋七眉头一皱勒停了马车。
只见弥月扑到马车前,大声哭诉起来:“王爷,我是弥月啊,几日前王妃去找思岚理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勤王军全军覆没,少将军也不知所踪,奴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奴婢想着王爷到了王都定会进城,于是便在这里等,等了两天两夜终于等到了。王爷,王妃定是遭了他们的毒手了,求您替王妃报仇啊!”
弥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然而,下一刻,哭声戛然而止。
“王……王妃?”
桑晚一手掀起车帘,一手扶着额头:“别嚎了,上车。”
弥月一脸茫然,愣了半晌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宋七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咬紧了牙关继续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