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

除夕，是大齐朝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伴随着声声爆竹，一盏盏灯笼次第亮起，霎时间，上京城里花树摇曳，千门箫鼓。

除夕之夜盼团圆，皇家也不例外。按照惯例，皇后设宴永寿宫，各宫嫔妃，皇子皇女皆要盛装出席。

入暮时分，煜王府的马车停在宫城门口。

萧丞允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墨发银冠芝兰玉树，靛蓝色暗花镶边锦袍下，是恹恹病体也掩饰不住的清朗气度。

“当心。”站定之后，伸出手去蒋桑晚扶下。

“谢王爷。”

她今夜穿了一身玉色金线缠枝纹宫装，珠玉银钗清丽动人，眉间一抹绯红的花钿，更添几许妩媚风情。

“五哥。”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桑晚回头，见一白袍少年打马而来。行到近处，少年跳下马，大步走到萧丞允身边。

“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貌赛天仙的五嫂嫂，桑晚公主？”少年剑眉凤目，薄唇含笑，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耀眼的光。

桑晚看了看萧丞允，似在询问该如何称呼，然而不等萧丞允开口，少年已自报家门。

“我叫萧丞昕，五嫂叫我小九就好。”

“原来是宸王殿下。”桑晚福了福身。

九皇子萧丞昕，皇后所出，因是嫡子，未及弱冠便封了王，深得帝后宠爱。

“九弟这是打哪儿来？”萧丞允问。

少年“嘿嘿”一笑：“今日除夕，母后一早就来我宫中说我要给我说亲，我只好偷偷溜出来了。”

“你还知道今日是除夕，偷跑出宫成何体统。”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萧丞昕凑到萧丞允耳朵旁，悄声道，“五哥，新嫂嫂面前，给小九留些面子呀，那个，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吧。”

说着向桑晚施了个礼：“五嫂嫂，请。”

“宸王殿下请。”

入了宫，萧丞昕要回去换衣裳，萧丞允和桑晚先一步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是皇后居所，乃后宫之首，朦胧的夕阳下，黑色琉璃瓦泛起重重柔光，宫女内侍进进出出，一派繁华盛景。

内侍领着煜王夫妇往里走，穿过道道蜿蜒的回廊，隐约可听见阵阵欢笑声。

“煜王殿下、煜王妃，里面请。”

桑晚随萧丞允一起步入内殿，只见上首坐着个凤钗紫裙慈眉善目的妇人，应该就是皇后徐氏。

贤贵妃和几位妃嫔坐在左边，右边年轻一些的都是皇子公主。

“五哥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朝门边望过来。

贤贵妃温婉一笑，朝桑晚轻轻点了点头。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两人走上前去磕头，皇后急忙命人把萧丞允扶起来。在见到桑晚的那刻，神色微凝，但转瞬又恢复如常。

“丞允这孩子本宫最是心疼，如今娶了王妃，身边有了知冷知热的人，本宫也算放心了。”

“桑晚公主花容月貌蕙质兰心，与丞允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贤贵妃笑道。

“贵妃娘娘谬赞，桑晚愧不敢当。”桑晚垂首行礼。

“瞧这孩子多懂事。”皇后抬了抬手，“别站着了，快坐下歇会。”

“谢母后。”

“五哥五嫂来这边坐。”八公主萧静瑶站了起来，少女面似皎月，一身鹅黄色宫装俏丽又灵动。

萧静瑶与萧丞昕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弟，眉眼与皇后十分相似。

“本宫听说前阵子贤贵妃在镜湖遇险，正是老五媳妇出手相救。”

贤贵妃点点头：“说来也是有缘，那日臣妾一时兴起出宫游湖，谁知遇上歹人，若不是桑晚，只怕是凶多吉少。臣妾本想着找个机会亲自出宫去致谢，但他夫妻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之时，倒不好前去打搅。”

“那贵妃今日可要与老五媳妇多喝几杯。”

“皇后娘娘说的是。”

“桑晚公主击退贼人，定是功夫了得，不如趁着今夜让大家开开眼界，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坐在贤贵妃旁边的柔妃开口道。

呵呵……桑晚眼尾余光轻轻扫过柔妃，面上维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今日除夕，舞刀弄剑的不吉利，本宫看就免了吧……”皇后顿了顿看向桑晚，“不过本宫听闻西炎柘枝舞乃一绝，老五媳妇可会跳？”

她能说不会吗？桑晚站起来福了福身：“回母后，儿媳愚笨，恐跳得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无妨，今日都是自家人，就莫要推辞了。”

“是。”

桑晚坐下后，萧丞允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随便跳跳就好。”

“怪不得五哥成亲后连人都见不到了。”萧静瑶双手托腮直盯着桑晚瞧，“娶了五嫂这般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呀，是吗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