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有福客栈。

明月和秦逢时要了一方隔间，方便讨论案情。

小二很快端来了一碟花生和枣圈，顺便与秦逢时侃了两句小薛的近况。

没一会儿，就上了两道菜。

话梅猪排软糯酥甜，配以微咸清翠的莼菜鱼圆汤，香气氤氲，令人身心松懈下来。

秦逢时嚼着鱼圆，脸颊鼓鼓的。明月看了一息，问他：“案子有什么进展？”

秦逢时笑道：“非常顺利！我们接手时，狐妖一案唐统领都已审清楚了。据他说，起初谢守良的口风很紧，但他儿子谢修全招了。”

谢修身上新伤叠着旧伤，走路都不利索了。他痛哭着说自己本来已经戒了赌，可架不住几个朋友轮番劝说，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了新元赌场。没想到鸿运当头，一下子赚了二百多两！谢修想一鼓作气把祖宅赢回来，哪知道败如山倒，反应过来已输了几千两银子。

谢修自然还不出，赌场的人当即变了脸，把谢修关在地窖里吊起来毒打，叫他爹来赎人。

“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谢修在唐统领面前哭出了鼻涕泡，断断续续道，“我、我昨天、才回的家。”

昨天。以为霜为交换，赌场放了谢修。

谢守良淌着长泪，承认他在柳鑫的逼迫下盗走了为霜。但一切都是柳鑫策划的，狐妖也是柳鑫找人扮的，谢守良说自己只是从犯，其他的一概不知。

大理寺先是排除了柳夫人的嫌疑。女尸死于昨夜。而柳夫人昨夜一整晚都没有离开过柳府，她已有近十天没到过珍宝阁了，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嫌疑最大的还是谢守良。

谢守良则一口咬死他没有杀害柳鑫，且对密室中被毁容的女尸一无所知。

秦逢时勾起一个笑容，让明月一瞬间恍惚。

秦逢时缓声道：“可我只是让谢守良认了尸，我从来没告诉过他，那女尸是在密室中被发现的啊。”

如果不是秦逢时嘴唇上沾了猪排酱汁，此刻的他会显得更聪明些。

谢守良还想狡辩。此时秦盼盼验出柳鑫、女尸、为霜的鼻腔中都有同一种迷烟，这迷烟与谢守良卧寝密格中所藏的一致。

谢守良终于哑口无言。

秦逢时感觉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他。秦逢时还以为谢守良不会杀人，还以为谢守良杀了人后会断然认罪。但他没有，他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会置为霜于死地，还是选择嫁祸给“狐妖”。

“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啊。”秦逢时叹道。明月盯着他淡而薄的唇，想凑过去把那点酱汁舔掉。但她只是收回目光，递给他一方青帕。

秦逢时接的时候，指尖划过她的手心。

明月眼神闪了一下，没话找话道：“谢守良的动机是什么？”

“昨夜，皇帝见到‘狐妖’后令唐统领彻查此案。谢守良心里不安，去珍宝阁找柳鑫商量对策。他一个人到了珍宝阁九楼，结果在门外听见柳鑫跟阿丹在嬉笑……”

——谢修那孬种可真好骗！以后就可以随便拿捏他老子了哈哈哈！

谢守良在秦逢时面前老泪纵横：“柳鑫以前就总邀我到珍宝阁喝茶，想用金钱、美色贿赂我。都被我回绝了！没想到，他竟然去给小修下套！诱他再去赌，还打瘸了小修的腿！真是畜生！”

柳鑫不知道谢守良在门外听到了一切，还在那儿搂着美人志得意满，忽闻到一股幽香。柳鑫屋中本就点着浓郁的龙脑香，所以等他嗅出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当即晕眩倒地——谢守良袖中藏有先前迷晕为霜剩下的半截迷烟，这迷烟也是柳鑫为他准备的，功效极强。

放倒两人后，谢守良推门而入。他以前来的时候，就觉得柳鑫屋里的书柜不对劲，似暗藏机关。果不其然，谢守良摸索片刻就打开了密室。

为霜缩在黑暗的笼中，一双狐眼凄厉地望着他，而梯子当时就架在天窗的正下方。

有闪电劈在谢守良脑中，他很临时地想出了一个延时杀人的法子。

“临时。”明月嗤笑，“不愧是工部少府令啊。”

小二端上来虾仁嫩蛋和脆皮烧鹅，明月回想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胃口全无：“阿丹果然也是他杀的。”

“对。老林和老赵还在审，等我吃完回去，估计他交代得差不多了。”

明月拨着碗里金黄的嫩蛋：“谢守良昨夜只在珍宝阁停留了三刻钟。这么短暂的时间，他要把柳鑫运到屋顶，杀人，布置机关。如此紧迫，竟还把阿丹的脸毁成那样。必是有不得不的原因。”

“这个谢守良也认了。”秦逢时的食欲丝毫不减，只是吃相斯文了许多，“阿丹就是假扮狐妖的人。谢守良是怕狐妖之事败露，所以下了狠手。”

明月露出“意料之中”的眼神，这两桩命案算是结了。她漫不经心地问：“大理寺眼下审问的方向是什么？”

“根据珍宝阁守卫的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