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线索串连至此，秦逢时也无法替谢守良再辩驳什么，明月还在继续解释：“谢少府的‘克己奉公’在碰到他那孽子时，便没了招——这也已经有了先例，你曾经好几次将他的孽子从赌场救出，谢少府心存感激，因此偷偷带你去一睹了为霜的真容。”

秦逢时低沉着一张脸：“如果谢守良与柳鑫合谋，盗走了为霜，那他还有动机杀柳鑫吗？”

小薛道：“或许谢守良盗走为霜是被柳鑫威胁的，他并不愿这么做，于是起了杀意。”

秦逢时面色更冷了：“但谢守良在杀了柳鑫后，非但没有将为霜救回，反而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了她吗？”

“气死我了！”唐婴歌撸起袖子。

秦盼盼按住她的双肩，温婉道：“别冲动。我们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明月道：“为霜既是在柳掌柜的卧寝中发现的，那柳掌柜难逃干系。只要查清他与谢少府之间的利益往来，便是铁证了。”

“我这就去找我哥！”唐婴歌蹬蹬蹬跑走了。

见明月微愣，秦逢时解惑道：“尚林苑狐妖一案，皇帝钦点了禁卫军唐统领调查。”

明月笑了：“若案子破了，唐统领须请我吃顿大餐啦。”

秦逢时脸色微变：“你认得他？”

“一面之缘。”

秦逢时虎起脸：“我会请的。明修撰何时有空？”

明月笑道：“随时。只不过，唐统领的案子容易，我们的案子却还有一个症结未解。”

秦盼盼接道：“不论凶手是赵修撰还是谢少府，或者别的谁。柳掌柜坠楼时分明是独自一人，凶手究竟怎么做到的呢？”

明月缓缓摇头，若有所思：“得再勘察一遍珍宝阁。”

小薛托腮观察着明月的神情：“亮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

秦逢时打他一记脑瓜崩：“亮亮是你叫的吗？”

小薛如今在秦盼盼面前已自如了许多，捂着脑袋扭过脸去告状：“盼盼，他打我！”

秦盼盼伸手还了秦逢时一记。

秦逢时捂着脑袋也去告状：“亮亮，她打我。”

“……”明月抬手，给他揉了揉。四目相对，明月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碧湖山庄那个将明未明的拂晓。她转开眼，红着耳尖道：“去珍宝阁吧。”走了两步，又补上一句，“带上巡犬。”

珍宝阁已被大理寺封锁，曾经的人满为患，变为如今的冷冷清清。

捕快们牵着两条巡犬到处嗅。

明月等人一层层逛上去，依旧是金碧辉煌琳琅满目。小布和小寿跟在几人身边，颇有些惴惴不安。

明月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夫人与掌柜的感情如何？”

小布看了小寿一眼。小寿回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就、这么敷衍？

秦逢时挑眉道：“听说柳掌柜曾经发誓，此生不纳妾。他贯彻得如何？”

“那自是极好的。”小寿守口如瓶。

众人到了九层。巡犬明显兴奋起来，耸动着鼻子直往卧寝而去，在北面的墙边来回嗅着，流连了一会儿后，吠叫起来。这北墙腻白，没有污渍，也没有重新粉刷过的痕迹，无甚蹊跷。靠墙摆着柳木书柜，柜中是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书册。

秦逢时深思片刻，抬手敲击墙面，传来空鼓的声音。

他锐利的眼风扫向小布小寿：“这后面还有房间？”

“没有啊！大人您自个儿看，这、这哪有门啊！”两人都是莫名。

秦逢时犹豫要不要直接砸开，这墙听声很薄，总不会是珍宝阁的山墙。又吃不准，怕等下碎砖掉下去砸到路人就罪过了。

明月在柳木书柜前看了许久，陡然扬手，不知抽走了哪一本书。“咔嗒”一声，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柳木书柜竟震动起来，向右侧移动，露出了墙上的一个门洞。

小寿平日里负责九层的扫洗，此时大惊失色：“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柜子移动啊！”

有尸臭味隐隐传来。巡犬狂吠起来。

秦盼盼面色凝重，将浑身僵直的明月轻轻拨开，立到了门洞前。秦逢时顺手捞起边上的琉璃花灯，小心翼翼步入了昏暗的密室。秦盼盼和小薛跟了进去。

这是一方狭长的空间，又堆满了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进去三个人就略有些拥挤。

秦盼盼吸了口凉气。三人的目光集中于密室的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人形。秦逢时拿灯照去，手差点一抖。

面目全非的可怖尸体，看衣着是个年轻的女子。

秦盼盼接过秦逢时手上的花灯，二话不说开始查验尸体。秦逢时和小薛点亮了密室四角的油灯，照亮了弃置迤逦的金块珠玉。堆金积玉之上，还扔着一只精美的空笼子。笼中垫了块锦缎，锦缎上蔓延着雪叶凌花的珠纹，还沾了几缕白毛。

小薛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