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想，那应该是千虫草燃烧留下的灰烬。”明月避开秦逢时灼灼的眼神，解释道，“你并非在桃花厅喝豆浆时中的毒，而是夜里吸入的！我们对千虫草的毒性不了解，它未必是即时中毒，很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发作。”

秦逢时牵牵明月的手。

明月顿了顿，继续道：“当时，你一吃完早膳就中毒倒地，我们想当然地将两件事联系成了因果。这就落入了圈套。”

“可下毒者怎么保证我能在那个当口发作呢？”

明月想了想：“他其实不需要控制得很精确。吃完早膳后过几刻钟、半个时辰的再发作，也能让我们误以为早膳是毒源。”

秦逢时点头：“毕竟要消化一会儿嘛。”

“对，他只要保证你是用完餐再发作就行了。而桃花厅的早膳仅在辰时供应。所以，辰巳交接之时，你大概率已吃过早膳。事实上，那也就是你毒发之时！”

“可是豆浆里的……”秦逢时反应过来，“红玉！是她趁我们离开之际往豆浆里下的毒，所以我们就更认为这是毒源了！只有她能做到！”

明月颔首：“你喝的豆浆同我们的一样，是无毒的。所以你喝下去完全没有察觉异样。”

“原来如此！我说嘛，”秦逢时捏捏明月的手，小声道，“我很敏锐的。”

明月：“喔。”

“可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呢？”秦逢时回忆着，“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啊！”

“或许是看上你啦？”明月开玩笑道，“想控制你，逼你加入百花派！”

秦逢时：“……”凑过去亲她一口。

明月：“……”

秦逢时推测道：“或许，卫思慕的毒也是红玉下的！杀费神医，是为了不让他解毒。”

“有道理，快换衣服吧你。”微笑。

秦逢时将玄黑的腰带一勒，愤愤道：“走，去找红玉问个明白！”

“等等，”明月拦住他，“别冲动。我们还不知道她有没有同谋，有多少同谋，不要贸然行事。先听鹤神医的，你身上的千虫草之毒已解一事，千万别声张。明白吗？”

秦逢时顿头：“等她落单，截住她！”

明月笑道：“好。先去吃早饭吧。”

明月哈欠连连地步入梨花厅，差点要被冲出来的绿影迎头撞上。秦逢时一把揽过她，将明月护在怀里。秦逢时拧着眉盯向那个冒冒失失奔走的身影：“江或？”

厅内的人们在交头接耳，气氛紧张。

主桌上坐着一位娇弱的美人，一身粉衫，缎光粼粼，乍看就极为昂贵。想必，这就是“永乐第一美人”卫思慕吧。明月注意到她戴着一副很精巧别致的耳坠，形似三角香包，浅黄色，绣着桃李的花纹。

卫思慕正心神不宁地望着外头，旁边的侍女劝她：“卫小姐，先用膳吧。”

闲言很快传到明月这桌。

“鹤卿和他的药师白衣都不见了！”

“什么意思？”小薛去邻桌打听。

“听说他们的行李也不在了，屋子干净得像没住过人一样！”

秦逢时也过去问：“那江或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他刚进来，一听说这个消息就跑了，奇哉怪哉！”

明月放下手中验毒的银针：“去看看！”

卫志泉出动了整个碧湖山庄的人，寻找鹤神医的下落。庄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无不明血迹。昨夜巡逻的守卫都说，夜里安宁，没有任何人闯入，也不见鹤神医和白衣离开。可这两个人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了。

守卫忍不住感叹：“游医”鹤卿，还真如传闻一般神出鬼没啊！

这事件最可疑的人要属江或。早两天费神医被谋杀，江或表现得很是平静，高高挂起。但眼下鹤卿失踪，他却最着急，寻人也寻得最起劲。问题是，昨夜鹤卿的接风宴上，江或和鹤卿并没有什么交流，两人像不认识一样。

江或的反应到底为何如此异常呢？

终于，有侍女站出来说：“其实，昨夜，我看见江神医怒不可遏地从鹤神医的院子里出来，嘴里还咒骂着什么……”她说自己也不能非常肯定，因此心里挣扎了好久才敢说出来。

“具体是什么时候？”秦逢时问。

“亥时……二刻吧。”

明月蹙眉道：“江或他现在人在哪里？”

“好像跟着去庄外找鹤神医了……”侍女拉住一个路过的守卫，“你知道江神医往哪里去了吗？”

“去城西找人了。”

明月等人在永乐城的城西打听了一圈，别说找鹤神医了，就连找鹤神医的江神医也没找到。完全是大海捞针。

无果。几人又没吃早餐，饥肠辘辘，找了家茶馆歇息，点了许多琳琅可口的茶点。

秦逢时叉腰：“可别被他跑了，这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