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功业
劳心了。我让人找个营帐给你,等明天就送你回平州城。”
“可是三叔……”沈明嫣还想说什么。
可沈继业已喊了人进来,着人将她带到外头一处营帐内,她纵有再多话,总不能当着兵士的面说,只得悉数咽了回去。
她明白三叔的犹豫,就像她来这里,也是在赌,赌她能赢了祁珩,赢了那原本钉死的命运。
*
业已入夏,只是北地的夜晚却仍微凉。
此处大营,沈明嫣一个女子行走自不方便,便与疏夏一道在营中,瞧着好似是消停了,其实她心里还想着怎么才能让三叔接受这事。
若不拿虎符调兵,剑风关就是朝廷的弃子。祁珩就是知道这里有关口,所以准备拿此处驻守北军的命去填,才只派五千精锐。
她不想那样,拒苍戎于关外,不是一定要有那么多的牺牲。
“水没了,姑娘,我出去找些水来。”疏夏摇了摇他们带来的水袋,开口说道。
沈明嫣心里想着事,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疏夏拎着水袋便往帐外走去,只是她刚出去,沈明嫣便听见外面“咚”的一声。
她立时回了神,起身小心朝大帐门口走去:“疏夏,疏夏?”
外头无人回应,天色已晚,只有帐内灯火映在被风吹动的门帘上。
“疏夏,你在外面吗?”沈明嫣觉出不对,停下脚步来。
她对这剑风关大营,可以说人生地不熟,加之此前裴倾提过,这营中是有叛徒在的,白日里她刚见过三叔,又是个女子,若叛徒当真想拿她开刀,也不是不可能。
沈明嫣四下瞧瞧,毕竟是北军营内,想来这多余的帐子此前并没有什么人居住,除却给她腾出的睡觉之处,旁边堆了许多闲置东西,里头就有些用坏了的兵刃。
坏了就坏了,反正她也只是想弄出些动静,于是沈明嫣踮着脚走过去,拿起一把断剑来。
她力气算不得大,反而剑断了才趁手。
瞧着帐外仍旧没一点动静,她举着那柄断剑朝着营帐门口走去。
沈明嫣想着是直接从那门帘分开处的缝隙刺出去,假如真是叛徒要动手,她正好借机撞出营帐,引来巡逻士兵的注意。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什么技巧都是花架子。
她那断剑才刚探出个头去,便有一只有力大手直接伸了进来,沈明嫣刚张开嘴,外头那人已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推着她的胳膊,生生将她推进帐内。
咚!
沉闷的一声,沈明嫣被人推倒按在铺盖上,帐中床榻简陋,木头边缘磕得她腰背生疼。
只是她现在却顾不得疼了,来人穿了一身北军衣裳,可那脸她再认识不过,竟是李况!
若说前世裴倾尚且是称病告假,有段时日没出现在朝堂官署里,所以很有可能是秘密来了剑风关,可这李况,前世这个时候,她可是明明白白在宫里见过的!
分明该出现在上京的人,怎么会突然到了平州,还混进了剑风关的大营里!
难不成,眼前这人就是叛徒?
可冷静下来沈明嫣便知,能让裴倾秘密来查的,必然不会是原本在上京的人。
“嘘。沈三小姐想必不想让人知道吧?”那人捂着她的嘴,低声开口。
沈明嫣很想翻个白眼,她现在动也动不了,想让人知道又有什么办法?况且谁会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和个阉人有来往?
她眨了眨眼,希望这位九千岁能明白她的意思。
李况抬手,给她放进一股新鲜空气来。
“李司长难不成就想这样和我说话?”
李况笑了一下,起身站好,看她忙不迭爬起来,还要把那断剑捡起来:“非常之时应非常之法,还请沈三小姐理解一二。”
“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李司长好好的上京不去,跑来剑风关做什么?就不怕圣上知道,怪罪于你?”
李况抱着胳膊站着,一双风流眼眸好似狐狸般透着狡猾:“这也是我想问沈三姑娘的。皇宫不好吗?又得圣上宠爱,又得大长公主欣赏,沈三姑娘可是目今上京的红人,怎么想不开跑来这等破烂之处?”
“这和李司长有关吗?”
“自然有关。”李况上前一步,沈明嫣立时举起断剑。
那人抬手,两根手指压在剑身上,缓缓朝一边拨开:“沈三姑娘,圣上知道你偷跑出上京的事,很是不悦,我就是奉命来护送沈三姑娘回京的。”
“这里是剑风关,明镜司行事难道要管到剑风关的头上?”
“哎呀,我都忘了,沈三姑娘有个三叔,可是大将军。只是他如今自身难保,果真有空护着沈三姑娘吗?更不要说,方才我还意外得知了一个大消息,一个足以让沈家都十不存一的大消息。”
沈明嫣眸光微变:“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