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青梅

“域北水寨与我万毒窟向来交好，我怎会不记得域北水寨的少主呢？”

蚩梦竭力掩饰着自己刚才真的没认出眼前这人是谁的尴尬，朝着对方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这种待客的笑容最近她对着不同的寨子各种来客几乎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然后她就看到面前的少年蓦地抬起了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

少年紫眸清澈，肤色白皙，唇瓣微抿。

一眼看去，还挺称头。

只是……

蚩梦微眯着眼，有些不解对方的脸怎么能红成这样。

是热的吗？

她抬头看了眼天上不算热烈的太阳，想了想域北水寨和万毒窟的气候差异，秉承着东道主的身份，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句。

“可是万毒窟比之域北水寨过于干燥，少主身体不适？”

“不是不是不是！！我！我！我！我身体很好。”

蚩梦本就是随口问问，哪知对方反应如此奇怪，那么激动做什么？而且结结巴巴的，没听说域北水寨的少主口吃啊。

“我……圣女见谅，我……”

蚩梦看着对方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右手背在身后，微扬起下颌，含笑间已经初具上位者的不露锋芒的内敛气势。

“少主有话不妨直说。”

“……我其实只是想说……对不起……”

龙尼桑久为域北水寨少主许久，自然听得出蚩梦言辞之间的客套，他心中难过，眉眼间也带出了几分忧愁来。

“少主何意？”

蚩梦不明白对方上来就给她道歉是什么意思。

“当初前毒公蚩笠叛乱，域北水寨本该向您伸出援手，但那时……无论您是否相信，我都想让您知道我当时是真的想要出兵帮您的，只是……我的力量还不足够，是我太没用了。”

龙尼桑久满眼失落。

当初蚩笠公告娆疆说她叛变他便不信，心知一定是万毒窟陷入了内乱。他本是想要出兵去帮她的，可是域北水寨常年避世不出，他的阿爸不允许他这样做，即使他努力抗争仍是没有争过他的父亲。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到底是没有帮上她任何忙。

蚩梦听明白了。

听出他言辞间的真实的歉疚之意，蚩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时娆疆局势那样混乱，我能理解寨主的选择，也庆幸域北水寨没有被卷入内乱之中。更何况那时我曾遇到了那么多的背叛出卖，唯有域北水寨在内的少数几个寨子没有对我落井下石，这已经十分难得了，少主何必自责，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我记得在我逃亡的第十六天经过域北水寨时曾经遇到过追兵，当时寨主曾帮我掩饰过踪迹，此恩蚩梦铭记于心。”

蚩梦所言全是本心并无任何矫饰。

或许在逃命的路上她也曾经气恼过域北水寨无情无义见死不救，可如今已经帮老爸处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政务，而且她接手的基本都是少祀官的事务，在人情往来中她渐渐地明白了很多世故。

比如当初他们域北水寨的选择。

出兵是情分，不出兵是本分。

在别人落难时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一种成年人无声地帮护了。

因为不再存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所以蚩梦可以十分客观地看待这件事，甚至因为对方少主专门为此而向自己道歉时她心中竟觉得有几分好笑。

明明蚩梦没有任何怪责甚至还在笑着安慰他，可是龙尼桑久心中却莫名地涌上了一股难言的失落感。

“……圣女大度。”龙尼桑久强撑着笑。

“少主客气了。”蚩梦客套的笑容无懈可击。

龙尼桑久看出了她的敷衍，明白了她不在意的真正原因，心底一阵绞痛。

他看着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那娆疆灿阳就在他的眼前，明明在来之前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她的，可是如今看着她这样疏离的笑容，明白到底是分别了太久，在她的世界中只怕他已经不剩下多少痕迹了。

他微垂眼睑，轻叹道：“许久不见，圣女的性子沉稳了许多。”

蚩梦面不改色，却是心酸无比。

她想她能不沉稳吗?

自从老爸抢回了老妈他俩婚事被十二峒肯定后，老爸一句‘我相信我姑娘可以’就把大部分事务全都交给她自己安心养伤了，每天和老妈黏黏糊糊卿卿我我，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万毒窟极大，政务繁多，她时常会遇到一些突发情况，在不知所措时蚩梦便学着尤川板着一张脸，右手往后一背，抬头挺胸，微垂眸子看人，说话语速变慢，斟酌再三每次开口只说寥寥数字，再加上尤川飞‘灰’传信说她如果遇到难题了可以看看他留在家里的工作札记，里面有详细记录他以前遇到的问题和解决办法，在少祀官逆天的工作札记的帮助下，圣女一点点地在万毒窟政局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