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一道惊雷在萧云策耳边炸响。
他呆呆地维持着半躬着身的动作,完全愣在了原地。
还是商枝在一旁叫了他好几声,萧云策才直起身。
他只看见商枝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什么,可耳朵里却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最后他如游魂一般飘回书房,看到方才因为着急抱住宋玉慈而打翻的一地书册后,萧云策才终于回过神来。
方才,他家娘子说,她不喜欢璟王。
仿若一块细小的石子投入无波的湖面,表面是一圈圈微渺的涟漪,水下却是惊涛骇浪。
一如萧云策的心。
他一边蹲下去捡起散落的书籍,一边反复回味宋玉慈的话。
忽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屋子里低声偷笑起来。
门外的方决耳聪目明,屋里一点小动静都能发现。
此刻他听见萧云策的笑声,被他吓了一跳,急忙贴在门上问他:“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云策高声回他:“无事。”
方决一脸不解地站回了原地。
萧云策笑得停不下来。
他笑自己痴傻,误以为宋玉慈依旧心属璟王;笑自己赌气,曲解了宋玉慈的意思,专门在球场上出风头,只为吸引她的目光。
他还笑,笑自己或许有机会,能博得宋玉慈的芳心。
笑够了,萧云策才终于收拾好地上的狼藉,重新坐回了书桌前。
“唔。”宋玉慈坐在梳妆台前,揉了揉脑袋。
商枝停下手里梳头的动作:“娘子头疼?要不要让膳房再送一碗姜汤来?”
宋玉慈摆摆手:“不碍事。”
贵妃娘娘的酒后劲着实大,她昨晚沉沉地睡了一夜。
至于睡前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个大概。
记忆里她已经和萧云策谈妥了条件,只等着今天仔细商量个中事宜。
“昨天是你扶着我从书房回来的?”宋玉慈从妆奁里挑了支衔珠琉璃银簪放在头上比划了一下,觉得不满意,又放了回去。
“娘子吃醉了酒,恐怕是忘了,昨儿是世子将您抱回来的。”商枝盘好最后一个发髻,一脸笑意。
宋玉慈挑簪子的手一顿,昨日记忆涌上脑海。
她记得自己最后陷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随后便一头睡了过去。
竟然是萧云策将她抱回来的么……
宋玉慈面不改色,重新挑了一支蝴蝶戏花鎏金步摇递给商枝。
心跳却不可抑制地加快起来。
前世萧云策一直克制有礼,不敢越雷池半步。
说起来,昨夜的那一抱,似乎是二人两世以来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宋玉慈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今日无事,你先去书房看看世子在不在。”她看着商枝梳妆完毕,转头吩咐。
商枝应声,不多时便回来了。
“世子正在书房,和丁公子一道说话呢。”商枝又从衣柜里拿了件粉色玉兰襦裙出来。
待到终于打扮完,宋玉慈才敲响了萧云策的房门。
“请进。”
她推开门,先与萧云策对视一眼。
丁寻山已经离开,屋里只有萧云策一人,正坐在书桌前。
萧云策的目光稍有闪躲,他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示意宋玉慈先坐。
他一向不喜欢屋子里有人服侍,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因此他亲自去倒了杯茶,端至宋玉慈手边,接着在她对面坐下。
“你手下有临渊军,能不能帮我查个人?”宋玉慈的手覆在茶杯上,温热直抵掌心。
临渊军是萧长宇一手建立起来的军队,表面上为天子效力,实则以萧家马首是瞻。
官家对此颇为忌惮,一直在想方设法拿走临渊军的调遣权。
“可以,”萧云策不假思索,“什么人?”
宋玉慈未曾料想他答应得这样快,一时愣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急忙答:“拿着书信揭发父亲的那个家仆,田卓。”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杯身:“他受人指使,污蔑父亲,我需要他重新作证,替父亲洗清冤屈。”
田卓初入宋府时,父亲还是个八品的礼部员外郎,与璟王无甚交集,太子犯不着那时就在府中安插眼线。
说到底,还是太子最近才抓住田卓的把柄利用他。
“我先吩咐下去,”萧云策看着她,“最快几日?”
之前宋玉慈并不十分忧心宋安承的事情,昨日却抹开面子主动找他,想必已是十万火急。
“五日,至多五日,”宋玉慈绞着手帕,“只要能找到田卓,什么问题我都帮你解决。”
听到此话,萧云策却忽然笑了:“你我之间,不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