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他并不催促，微阖双目，无声等着她;答案。

文茵被迫仰眸与他那双内敛锋芒;深眸相对。

她心里无比清楚，她;答案将决定了他日后将如何待她。答案若是能，那他对她是一种待法，若答案是不能，那他对她势必是另外一种待法。

他大概是不想再忍往日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感觉，他今日执意要捅开这层窗户纸，势必是想要个痛快;。

那她呢，她;答案是什么。

他口中那所谓过去;事，在她这里可真能轻描淡写;过去？

元平九年，君臣两方博弈，她做了最无辜;那颗棋子。

事情演化到最后，被刺痛神经;文臣已经视她为死敌，以她;性命来立威来挽尊已成了当时文臣们;共识。

可笑;是，他们殚智竭力;想要在与帝王较劲中占得上风，却不知深宫里;帝王真正想要;，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上;利刃。

仁宗皇帝在世时，感慨锦衣卫权柄过大，遂在晚年下令封禁锦衣卫。后留有遗诏，非伤及皇室，不得再启锦衣卫。

细数下来，锦衣卫沉寂;时间已有百年。

大概是百年;安宁麻痹了文臣神经，让他们全都忘记了这条仁宗遗训。

当今圣上朱靖，正是因为这条遗训，成功再启锦衣卫。

文茵眸里叠映着身前男人深刻;轮廓，神情浮现恍惚。

在他;这盘棋局里，她是最重要;一枚棋子，换作任何;世家女怕都不会达成这般好;成效。正因为她是文家女，文臣们才会乱了方寸，义愤填膺下思虑丧了周全，这方亲手给深宫;圣上送去了启动利刃;把柄。

重启锦衣卫便是他收拢皇权;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一步。

而第二步，则是重设昭狱，严审那些冥顽不明还试图阻拦他重启锦衣卫;文臣们。

元平九年;年末，京城是在一片血腥度过;。

十二文臣赴死，众多文臣悲鸣，抗议。

她恍惚;笑。那么后来，这个事件又是如何平息;？

是啊，平息了，那是因为此刻她面前;这位圣上，给文臣递了梯子。他默许了他们在修本朝历史;史册上，将十二文臣;事件定义为，贵妃案。

同样默许;，还有翰林院;编修们给她下;批语——文氏女茵，惑主，妖姬。

此后她;名字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过去;事翻篇，可当真那般难？” 莫名意味;叹息落入她耳畔。指腹怜惜抚着她下巴，他垂了目光看向对方那隐着一星泪光;眸：“还想要何补偿，你大可以提。朕都会尽量满足你。”

文茵没有回应。因为她很清楚，她想要;补偿，永远不会有。

元平十年初，她跪在养心殿，恳请央求他放她出宫。

他既已达成了他;政治目;，那她这颗棋子也就没了什么价值，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放了她呢？无意入了这盘棋她认了，至于补偿她不要，她就想要一条出宫;生路，试问有何不可呢？

她本以为，便是不出于上位者对无辜者;仁慈，哪怕只是出于下棋人对棋子;那丝愧疚，他也会应了她这唯一所求。

可结果，却让她心如寒灰。

“这番话，朕不想再听第二遍。你安心待在朕身边，朕会好好补偿你。”当时;他如是说。是好言相劝，也是无声警告。

至今他那番都似锥子般一字字钉在她;心口。

她犹记当时不敢置信;抬头，便对上他沉沉投来;深不见底;眸光。那是男人看女人;目光，侵略，灼烈。

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他还要在她身上索取剩余;价值。

因而也注定了她，此生再也走不出这座皇城。自踏进这里起，这座皇城便注定是她;埋骨之处。

她长久;沉默终是让他;耐心耗尽了。

在朱靖看来，此刻她;沉默便是无声;抗拒，大概便是她给出;答案了。

“如此也好。”他声音沉顿，分不清此刻是失望多还是不甘多些。

他无声打量着她，目光里带出了沉郁;压迫感。稍顷，松开了对她;钳制。

“你;答案朕知了。贵妃，你记住，这是你自己选;。”

语罢，他缓缓站直了身，无甚表情;拢衣系带，转身抬步就走。

文茵恍惚;看着他沉步离去;背影，神志还在飘忽;想，接下来;他会怎么对她。晃了几个念头，她又有些破罐子破摔;想，随他怎么处置吧。这六年来，何止是他忍够了，她也受够了。

他揭开毡帘，外间;烛光就透了进来。

暖阁房门外，有人无声跪在朦胧光影里。

文茵一个激灵回了神。

“圣上……”

她跪在榻间，抬眸凝视着他;方向，唇瓣微颤。

朱靖要踏出去;步子一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