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长根半天不吭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无奈的说着。

“我不挣钱，我妹就上不了学。”

他平静的说完，默默低下了头。

“之前小橘子还帮过文涛，可我却没办法帮你。”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无奈的用手绞着衣袖。

长根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身影，似乎明白了娘为啥会喜欢她。

他赶紧看向别处眨了眨眼睛，嘴上说着：“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

“那长根哥，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长根点了点头。

文珺清了清嗓子，似乎做了很多心理斗争，才吞吞吐吐开了口：“你接二连三经历了这么多，心里怨素红姐吗？”

她小心翼翼生怕踩到长根心里的雷，说完就闭上眼睛把脸藏了起来，半天不敢看向他。

张长根心里想了想，怎么能不怨？就像他娘找老刘头算的卦上一样，似乎这一切倒霉的源头都是因为素红。可他经历的这一切多么希望素红在身边陪他，而她却选择了逃避……但真叫长根嘴里说出怨字来，却像个枣核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见长根一直静默不出声，文珺慢慢睁眼转向了他，看着他突然沉寂的神情，聂文珺一瞬间全都明白了，那一刻，犹如一把莲草缓缓割她的肉，心酸滋味一下涌入心头。

这么久了，他还是忘不了顾素红。

“长根哥，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同样，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就在你难受治愈的这段路上……能不能也停下来，看看我……”

她几乎是小声的诉说，闪烁着灵动的眼睛包含着哀求，默默望着他的身影，坚强的把哽咽咽回到了肚子里。

过了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二人赶紧一扫之前的阴霾，纷纷站起来转向门口，期盼着看着门口的王警官。

“你们可以走了，东西也还给你……但是，不能再让我看见，下不为例！”

王警官将没收的炒花生都还给了长根，他接过后，相互和善的笑了笑。

长根：“谢谢警察同志，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文珺也跟着附和道，连鞠躬带弯腰，笑得合不拢嘴。

王警官站在窗前默默望着二人离开警察局的背影，心里也是泛着小小的涟漪。

就在长根敞开他衣服的时候，看到里面用不同样式的布拼凑缝制的内兜，针脚细密，载着满满的爱。让他忍不住想到自己儿时也会让母亲缝制好几个内兜，偷着藏些好吃的。

都是农民出身，若不是日子苦，也不会冒险做这种事。王警官低眉笑了笑，警告一下就得了，犯不着真的抓他们。

等张长根回到三号巷，热闹的场景一下叫他傻了眼。周遭邻居围在家门口议论纷纷，让他很是奇怪。

拂开人群，身旁的几个邻居婆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像是摸到鱼一样高兴的喊着：“长根回来了，长根回来了！”

五六个婆子将他团团围住，紧挨着长根的王婆子赶紧摸摸他的脸和肩膀，担心的问着：“长根，你在警察局没怎么着吧？”

瞧这架势，估计赵进步是拿着大喇叭在村头喊的。

长根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就怕自个儿娘知道这消息在家里坐不住，赶紧打发着他们：“我没事，你们看都好好的呢！我得赶紧进屋去看看我娘。”

李大婶连连点头：“快去吧，知道你被警察带走后，你娘一下子就晕倒在了床上！”

果不其然，听着这消息，长根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一股脑儿朝李慧英的屋里奔去。他推开门，看着躺在炕上的娘和坐在炕头上的爹，焦急的伏在地上，问着：“爹，我娘咋样？”

张万年朝着炕上的李慧英努努嘴，意思是自己看。

“哎……长根啊，你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李慧英有气无力的叫着，长根赶紧凑过去，让她一把抓住了胳膊。

“娘，我没事，你咋样……”

李慧英重重叹了口气：“听说你被警察带走了，我这血压接着就上来了……咦？对了，文珺那孩子呢，她咋样了？”

长根一皱眉，看来文珺能去集上找他，肯定也是娘教唆的。

这时李慧英又哎呦一声，让他不得不抛弃这些杂念：“没事没事，她也跟着我走了趟警察局，好在我们碰到了好警察，只做了个笔录就回来了。”

“哎呦……文珺这孩子……你说说……她竟然能陪你去警察局……”

李慧英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故作苦恼的连连叹气，每叹一声，就掷地有声的落在长根的心间。

“娘，你没事吧，不行我背你去医院。”

李慧英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有个法子能治我这毛病。”

长根正襟危坐，认真问道：“啥法子？”

“娶了文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