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素红不会丢下我不管的……素红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张长根一路上絮絮叨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推着自行车出神，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抬头，竟走到了俩人第一次见面的坡地上。

他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拼命的朝坡上跑去。就像那晚素红去找他一样，他坚信爬上坡的那个拐点处，就能看到笑容灿烂的素红站在原地，朝他伸手打着招呼。

长根气喘吁吁的终于爬到顶，抬眼望去，只有一片空阔无人的田地，还有耳畔呼呼作响的风声。

“素红……顾素红……”

张长根扯着嗓子大喊着，期盼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荡在空旷的田间，也只是徒增了些凄凉感罢了。

田间回应的是寂静，是孤独。

顾素红，真的，走了。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真实的一切，他才慢慢开始接受不敢相信的一切！

他心爱的顾素红，走了。

长根的心疼的厉害，像被什么东西挖去了一角，深深的在里面滴着血。疼的他呼吸困难，疼的他心酸难噎，疼的他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她，亲耳听到她的解释跟回答。

寒风丝丝入骨，长根恍恍惚惚坐在高处，万千思绪也都化在风中，绵远悠长的飘到远方。

他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被寒风刺骨了多久。只觉得心好像渐渐挖空，又被孤独灌满。

他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狼狈而又不堪的爬下了坡。

李慧英是第一个发现他神情不对劲的，可长根一直不肯说，她也不便多问。

接连几天，长根下了班就把自己闷在屋里，问一句才简单的答一句。李慧英瞅着状态不对，拉扯着张万年嘀咕着：“长根咋了？这几天怎么这么不对劲，也不跟我们提顾素红的事儿了？”

“你看看你，你不是一直不同意他娶顾素红嘛！这会儿咋又嫌长根不跟你提了呢？”张万年蜷腿坐在炕上装着烟丝，刚一说话手一抖，掉在了桌子上一大半。

李慧英抿抿嘴不愿搭理他，抻着身子往长根的屋探去，只见屋里紧闭着大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知子莫若母，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李慧英趁张万年专心装烟丝的空档就跑出去敲开了长根的屋门。

他正伏在桌子上看书，没有听到娘进来的声音。

“长，长根啊……”李慧英故意小声的叫着，生怕吓他一跳。

“娘，咋了？”

李慧英清了清嗓子，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他。

“娘见你这几日都郁郁寡欢不怎么说话，”她快言快语的上前一步，可又怕气势太过于咄咄逼人，“所以……娘有些担心……”

听到娘这么一问，长根突然垂下眼睑放空着自己，难过的不想说话。

“那天你吃完饭就去找素红了吧，”李慧英问着，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说吧，别闷心里头，素红怎么了？”

长根微微叹了口气，话堆积在嗓子眼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刚一开口，就嘶哑的打着颤：“她怕我连累她家，连夜搬走了。”

李慧英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可以安慰他。也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母亲就是个奇怪的角色，最开始她不同意二人的婚事，从中作阻，可那时候她理直气壮不畏不惧。而如今二人真的没有了可能，她却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伤害到他们，心里背负了满满的罪恶感。

“你恨她吗？”李慧英淡淡的问着。

张长根抖了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不恨，要怪就怪自己没能力。我能想象到她当时一定吓坏了，那时候我不在她身边，咱家还又被人举报……都应该躲着我们才是……搬家也一定是无奈之举。”

“那可是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说搬就搬走了，这得鼓起多大的勇气啊……”李慧英感叹道，“儿子，你要知道，娘现在是真的……心疼她。”

说完，李慧英站起身来背对着，害怕叫他看见自己掉泪。听着娘的这番话，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坍塌了，眼泪犹如洪水猛兽，从眼眶里喷夺而出。

这时长有突然推开了门，李慧英和张长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撞破屋里气氛的长有呆愣了几秒钟，后才小声嘀咕着：“哥，外面有人找你，好像是咱生产队的。”

“去吧，”李慧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来的。”

张长根点了点头，重新整理了一下衣领，套上外套就出门了。

见大哥走了出去，不明所以的长有这才问着：“娘，你跟我哥发生啥事了？”

李慧英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终于脸上露出了笑：“你哥经受了磨练，才能成为咱家的顶梁柱……你小子以后长大了，可要让我少操点心！”

长有吐了吐舌头，不知道为啥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吃过了午饭，李慧英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