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府
夏日总是闷热的,但殿中却是一片清凉,角落里的冰块散发着幽幽寒气,鸟鸣透过窗户传入殿中,为这寂静的宫殿带来勃勃生机。
行千鹭坐在软榻上,坐姿端正,仿佛是坐在书案前一般,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书页,自她清醒已经有几日了,为防止她无聊,白逸徵特意让黎阳搜寻了些民间话本给她。
她一边看着手中的话本,余光一边瞟着不远处批奏折的男子,这位男帝容貌倾城,气质华贵,举止高雅,性格成熟稳重,待她温柔体贴,但只有一点不好,就是太黏人了。
除了上朝,剩下时间都要跟她黏在一起,就连处理公文、接见大臣也不例外,这就算了,还时不时哄着她让她喊夫君,就算是夫妻,但是君臣有别,又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行千鹭每次都想拒绝,但看见他可怜巴巴的眼神,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每次都如他所愿,如今醒来才短短几天,就已经快习惯了。
一双手搂上行千鹭的腰,原来不知何时白逸徵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熟练地将她抱入怀中:“妻主在想什么?”
侍奉在旁的黎阳略微无语地别过了脸,这场面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一遇到安定王,陛下就一点英明神武的风姿都没有了。
行千鹭偏过头看了看白逸徵,对这亲昵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她叹了口气说道:“在想夫君怎么这般黏人。”
白逸徵听了这话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那妻主该想想自己怎么这般惹人注目,让我根本离不开。”
行千鹭有些无奈地仰倒在他的怀中,抬起脸看着他:“我想去行府看看。”
白逸徵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好,批完奏章就陪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去。”行千鹭平静地说道。
白逸徵叹了口的气,低下头蹭蹭她的脸颊,眼中带着些落寞地说道:“可是我想同妻主一起。”
又来了,行千鹭心里想道,又是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每次看到这个眼神,像同行这样的小事她根本无法拒绝。
“好吧,那,夫君可要快些。”
白逸徵听着夫君二字心满意足,这两个字从行千鹭口中说出就像带了一种魔力,让他神魂颠倒,想要答应行千鹭所有的要求,心甘情愿将一切奉上。
白逸徵捧起行千鹭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就乖乖地去批奏折了。
行千鹭有些疑惑地垂下眼帘,她失忆之前,原来会同人这般亲近吗?感觉根本不像她的性格。
白逸徵说到做到,当天下午,他们二人便出宫前去了行府。
行千鹭走后,钟姨一接到消息就病倒了,没几个月便过世了,连锦被迫成长起来,接手了行府大大小小的事务,行千鹭在皇宫醒来当天,连锦便接到了消息,立刻将行府上下都安排妥当,时时准备着迎接行千鹭的归来。
白逸徵小心翼翼地扶着行千鹭下了马车,等在行府门前的连锦看着与五年前别无二致的行千鹭,热泪盈眶,原来此生,还有能再见到家主的一天。
但如今的连锦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连锦了,钟姨走得突然,白逸徵最开始一门心思夺位,后面全心全力地复活行千鹭,整个行家这五年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都是连锦一人处理的。
连锦垂下头,将泪意憋了回去,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挂满了笑意:“奴婢连锦,见过家主。”
行千鹭点了点头回应,连锦,她的贴身侍女,据说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感情极深,应当没错了,她一看见连锦,确实有种亲切的感觉。
连锦引着他们二人进了行府,先到了行千鹭曾经的卧房。
“这就是家主和陛下之前的卧房了,这是家主的梳妆台,这枚发簪是家主平日里最常戴的,这耳珰是家主只有出门才会佩戴的,还有这玉佩……”
连锦如数家珍,行千鹭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其实一路上都在打量着这个沉稳干练的女子,下人们对她敬重有加,看来平日积威甚重,做事有条不紊,思路清晰,面对白逸徵不卑不亢,与白逸徵只言片语中描绘的那个天真莽撞的贴身侍女毫不相符。
行千鹭走上前,轻轻摸了摸那些首饰,连锦满脸期待地看着她,行千鹭看着连锦眼底的希冀,轻轻摇了摇头。
连锦见状有些失落,但她很快掩藏起自己的情绪,只是笑着说:“这些都是家主喜欢的,我让人收拾收拾,送进宫里去可好?”
白逸徵没有阻拦,只是握着行千鹭的手道:“妻主喜欢这些吗?喜欢就带走,不喜欢我就命人给妻主打些新的首饰。”
“身外之物而已,我不在意,”行千鹭轻轻拿起据说是她喜欢的发簪,虽是用金打造的,但款式简洁素雅,既显华贵,又不繁复,“喜欢它,也是因为重量较轻吧。”
连锦一愣,原来如此,她心里有些难受,这么久了,她连家主真正的想法都不清楚。
行千鹭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卧房,也没什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