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得很呐!
听着角落里旁断续发出的呜呜咽咽,姜桐置耳未闻,目光轻移,又重新放回了县衙大门上。
没有心力也没有能力,眼下她自己都且难保,又何言再去深究郝成虎话里真假呢?
微云掠过眼波,拢起了一层淡淡水雾,将眼底心思一并掩藏了下去。
“咣当。”
紧闭的门扉蓦然敞开,一晃间从里走出了几道匆匆人影。
弓腰迎着身,两腿勾着地,似物非物,是人何人。
姜桐静静地看着,视线里很快便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不止有冷脸的封直,少不了殷勤献媚的孙县丞,旁边还有个一脸萧肃的冯县令。
三人神色各异,唯一相同之处,那便是额下两条眉毛都拧巴的要死!一看便知此刻气氛中的不对劲,周围小役也都纷纷缩起脖子避了去。
“你去,赶紧告知夫人,使君屈尊移步,将府上都快些拾掇干净,不可留了什么脏东西污了使君的眼睛!”随手招来一个小役,冯石溪重重向其吩咐道。
得了令的小役也赶忙带着口信窜去了冯府。
余下小役们看到这一幕,手脚顿时不自觉地慌忙了起来,毕竟沣县这么个小地方,从未接触过使君这般高不可攀的人物,除了敬畏以外,他们自会紧张万分。
可封直却不想被人过分关注,加紧了步伐,他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孙县丞喘着气哈哈跟上,心中不免对冯县令生出几许怨怼来。
一个籍帐,害得他之前惊慌被骂,又累得他现今换不过气!要再这么折腾个几天,这条命估计也去了。
自从升任县丞这悠哉的三年来,他敬佩冯县令对沣县百姓的尽心竭力,可也怨冯县令有时候无用的多此一举。
就拿现下籍帐之事,这种小事都要一一亲自过手,还弄到家中挑灯细理,这般细致,何不将那籍帐天天就揣在腰兜子里,难道不是愈加方便?
还在使君面前道出,这这这,叫他这个没用的县丞情何以堪?
不满的情绪持续上涨,可牢骚终究只是牢骚,孙县丞也只能在心下唠发两句,压了压嘴角,这人又麻溜地冲到封直跟前哈笑着给人带路。
冯石溪也未敢耽搁,沧桑的脚步踩满了汗水,他本想着唤人去将籍帐取回,可是使君定要亲自前去。
如此紧迫,这一趟,他能让使君一人前去么?当然不能。几人步履匆匆,所幸冯府与县衙相隔也不远。
姜桐好奇地皱起了眉毛,眼底疑惑现出,看了看识冬识秋,二人还是那般沉默安静。
“封直……他究竟想做什么?”
扪心一道浅问化落在姜桐的胸口,却又仿佛一根轻轻拂下的羽毛,挠得她心痒痒,眼迷离。
时间一点一点地推移,才见天明,一下子又至了薄暮。
县衙大门没有等到近在城中的使君与冯县令等人,却是先等回了远在城外花家村的明玉舟一行。
但是令姜桐心念的明玉舟,却并不在其中。
精疲力倦的差役们押着几个漏网之鱼骂骂咧咧地进了县署,门扉一开一合,没有露出半分消息。
姜桐不急。
郝成虎依旧痛苦地缩在角落边,还要时不时遭受着识秋投来威胁鄙夷的目光。
“砰——”
大门蓦地一下被撞开,还未完全敞开来,便见门缝里钻出一个慌张的小役,后跟似烧了火般,嗖一下跑了出去。其行之路道,正是冯府所在的方向。
天色刚在这一刻落下,这门后边却在一瞬之间又亮起,点燃了际夜,也点明了一直凝视着大门的眸光。
此番动静不小,不仅引去了姜桐的注意,连暗自悲泣郝成虎都停愣了一刻。
闹闹嚷嚷,忙乱的脚步声接踵传了出来,即便沉重的大门重新紧合上,也挡不住里面沸腾的声音。
姜桐屏思几许,脑子里乍然想到了方才那几个漏网之鱼中的面容来。
“是他们么……”
唇下微念,姜桐心底暗暗有了猜测。
呼啸一阵一阵地从小窗外刮过,传入到众人耳内之时尽剩了一片嘈乱之音,上窜下跳,惹得外面的都想扒开瞧个热闹。
但这“热闹”并不是那么好看的,深空一道雷鸣,不定哪一下便倒霉遭了殃。
正巧不巧,就在姜桐低眉之际,隔空一把风火从县署直接飞到雅致小巧茶间顶上,像是久旱甘霖,汹涌的浪水瞬间袭卷了整个梁顶,哐啷淹了下去。
但现实落下却不是凉凉水花,而是灼人心扉的火花,一片一片的热焰烫在人身上,流下一堆一堆的赤红。
“啊啊啊啊……”
尖叫满声,闲客小伙四处乱窜,通通往空口钻了出去。
情势焦灼,姜桐几人也没法再待下去,只是这意外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混乱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