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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画院是彻底不用去了，柳月明一直在家养到除夕，后来因为除夕宫宴，画院人手不够，她才不得不回去。

回去之前，柳善德又一次破天荒地让彭氏将女儿叫过来，一番叮嘱。

去宫里要有规矩，不能单独一个人；头要一直低着，不能左顾右盼；官家是九五至尊，无诏不能往前凑……

最后一句，千篇一律，牢牢跟着沈先生。

柳月明不耐烦，这些规矩柳善德都说八百遍了，她早知道了，柳善德还将她当作小孩子。

柳善德看着女儿走远的身影，直叹气，这孩子，娇纵惯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来京城。

彭氏见他今日如此反常，追着问，是不是宫里又要出事了？

贵妃不行的事，她也听说了。可女儿已经入画院了，按规矩，是不可能再入宫的。

柳善德摇头，这天下，都是官家的，只要他一句话，下面的人就算是天上的月亮都能够得到，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他没有说，比较彭氏还不太清楚宫里的情况，说多了，又该胡思乱想了。

柳月明刚到画院，就看见孙三平在门口候着，走过去问他，说是太子请沈先生去东宫一趟。

她还在疑惑这时候去东宫干什么，自己要不要跟着去，沈涤已经走了过来。

他穿着画院宫服，一张脸沉静自然。几天未见，人还是那个人，感觉却不是那种感觉了。

他好像，不似乎前两天那样冷冰冰的。看见她同孙三平站在一起，先是一愣，随后说道，“走吧，去东宫。”

柳月明就应声跟着去了。

按照以往惯例，除夕宫宴，画院中能去参加的，只有待诏。沈涤虽然才名很好，官职却不够。他去不了宫宴很正常，此刻去东宫却让人想不明白。

因为太子是肯定要去宫宴的。

三人就这样往东宫方向走着，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静悄悄的，倒不像除夕该有的样子。

柳月明抬头看了看天，虽然昨日又下了一场雪，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停了，日头还挺好，是个好兆头。

到了东宫，要进门的时候，沈涤突然停下来，叮嘱他，“进去了不要说话，静悄悄看着就行。”

柳月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看沈涤的神情，又察觉到东宫安静得异常，重重点头。

等见到赵炯，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今年参加除夕宫宴的大臣和去年有很大不同，官家亲自拟了名单，出乎所有人意料，顾敏中位列第一。

顾敏中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一个既无官职在身又阔别朝野多年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京城，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在静观其变。

赵炯问沈涤，“顾敏中已经离开朝堂多年，不会无缘无故回来。

“太子您以为，是官家诏他回来的。”

这，柳月明倒是没想到。官家不是病了好些日子，竟然还想到这个？！

赵炯站在房门前，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过了好一会，才转过身来，点头。

“太子您以为，官家要托孤？”沈涤又问。

这一次，柳月明还是没想到。赵炯已经是太子，就算官家病逝，他也是理所当然的继承者，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据她对赵炯的认识，他好像对皇位，并不怎么感兴趣。

不是？托孤？

柳月明知道刘备白帝城托孤，怎地，赵炯已经成年，沈涤为何说官家要托孤？

这一次，赵炯倒是没有迟钝，立刻点头。

“本太子虽然是太子，却一直不得官家喜欢。”他说完又看向窗外，“最近宫里的流言，想必沈先生已经听说了。”

沈涤点头。

柳月明却不知道是什么流言，她开始后悔自己前两天竟然请假，就因为心情不好，错过了如此重要的情报。

“微臣想，皇后娘娘肯定是支持太子您的。”

柳月明对比表示赞同，因为赵炯后来是记在皇后娘娘名下的。听说，皇后娘娘对他还挺不错的。

更关键的是，皇后无子。

谁知赵炯竟然摇头，“难道沈先生没听说，官家最喜欢的那个孩子，当年流落民间的那个孩子，跟着顾敏中一起回来了。”

额，对柳月明来说，这真是晴天霹雳的一个大瓜！

她又开始后悔，后悔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竟然沉溺儿女私情，生生错过！

“微臣当然知道，可是微臣也知道，如今在这东宫的，是太子您。”

对啊，这才是事实，是不可争辩、不能否认的事实。

柳月明还是不知道赵炯在杞人忧天什么，那个流落民间的，最喜欢的，又能怎么样，立嫡立长，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的，老祖宗的规矩。

她很想告诉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