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门神

四月的南方居然下雪了。

朱标看着从天空中之中缓缓飘落下来的雪花，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犹如被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剑贯穿胸膛。

一口鲜血从朱标干枯，颤抖嘴唇中间喷了出来，朱标用袖口抹抹嘴角还在流淌的鲜血，整个身子靠在木栅栏上，不停的苦笑着，泪水和血水滴落在石阶上，刺骨的寒风吹过，血水和泪水的混合物凝结成冰。

“今年的天气还真的奇了怪了，都四月了，这应天城怎么还下雪啊”几个士卒待在远处窃窃私语。

而这时候的太子嫔吕氏则是翘着脚尖往殿里瞅去，她只恨自己不能在长高一丈，脖子不能再长一寸。

雪下的很大，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青松石铺的地面上就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朱标的身上也仿佛穿了一件白狐皮草。

“张太医，皇长孙的病情如何了？”宫里的太医院正刚出来，太子嫔吕氏就凑了上去，不停的询问着朱雄英的情况。

“禀告太子嫔，皇长孙高烧不退，就算现在昏迷不醒，就算现在能退热，烧了两个多时辰了，就算醒来恐怕也是痴痴傻傻”张太医降低了语调，不让旁人听见，吕氏也不顾礼仪凑近了身子，竖着耳朵好好听着。

“好，你先下去吧”太子嫔吕氏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嘴角诡异的上扬，而后立刻又变回了刚刚焦急的样子。

太子嫔吕氏环顾四周，这才看到了站在黑暗处许久，身上早就披盖上一层白雪的太子朱标。

“太子殿下你这是在干嘛啊，外边雪大，您快些进来躲雪啊，您千金之躯万万不可着凉啊”太子嫔吕氏迈着小碎步推开夺过身边侍女手里的油纸伞。

太子嫔吕氏跑到太子朱标身旁，伸手拍落朱标身上的白雪，拿伞遮住朱标那半边身子。

“太子殿下，如今皇长孙病重，您可万千不能再有事了啊”太子嫔吕氏几乎使用恳求的语气说着，就差自己跪下请求了。

“孤没事，你身子弱，快进屋子里去吧”朱标已经扶着木栅栏站着，声音十分的微弱，背对着太子嫔吕氏挥了挥手。

“太子殿下。。。”

太子嫔吕氏还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王瑾的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

“皇上，皇后到”王瑾扯着嗓子喊道，加快着脚步赶上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御辇。

“快，父皇和母后到了，你赶快跟我过去行礼吧”朱标拖着虚弱的身子扶着木栅栏不断往前挪动沉重的步伐。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太子嫔吕氏参见父皇，母后”太子嫔吕氏在说话的时候格外提高了“太子嫔”这三个字的音调。

“起来，快我来吧”

“朕的好大孙这是咋了，怎么会好端端就落水的，那些跟着伺候着的太监和侍卫都干嘛去了”朱元璋的脸色难看极了。

“标儿，大孙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发热吗？”马皇后上前拉起魂不守舍的太子朱标，敏锐的目光瞥到了太子朱标袖口上的血渍和空洞的眼神。

俗话说母子连心，马皇后仿佛瞬间就明白了此时朱标的心境，丧妻之痛就已经让朱标心绪不宁，意志消沉了数年，而今就连他们二人的孩子又遭遇如此大劫，他心中岂能不痛？

马皇后也心疼他眼前的这个好儿子，老朱为人有些刚愎自用，事事亲力亲为，对待臣子也是严厉无比，私下说朱元璋是暴君，独夫的也不在少数。

整个洪武一朝人人自危，而朱标天性仁善，又受大儒宋濂教导，看不得朱元璋这么大肆屠杀功臣。

每当朱元璋发怒，总是朱标从中调停，斡旋，才免得更多大臣遭殃。

朱元璋也是看重自己这个大儿子，朱标在洪武一朝就是常务副皇帝，距离那九五至尊就差登基了。

朱标也不想辜负朱元璋对他的期望，事事都效仿甚至想要超越朱元璋，因此他也有些积劳成疾，身子一直不好，朱元璋给他的期望成了他自己给自己施加的无穷压力，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咱大孙究竟怎么了？你们这群庸医要是治不好咱大孙的病，朕就诛你们的九族”朱元璋指着一旁那些太医们的鼻子大骂道。

“陛下，如今皇长孙已经危在旦夕，我等学艺不精，恐怕救不了皇长孙了”刚刚跟太子嫔吕氏交谈过的太医院正，此时突然上前。

“你们这帮狗奴才，朕每年给你们那么多银子，自己居然就拿一句学艺不精就想要搪塞过去吗？朕的儿媳没了，难道朕的大孙也保不住吗？”朱元璋从身旁的护卫腰间拔出长剑，直接架在那张太医的脖子上，点点血迹沿着剑身滑落下来。

“朱重八，如今大孙病危，你还要再造杀孽吗？”拉着朱标的马皇后突然拔高了音量，当着众人的面对着朱元璋说道。

只听“叮当”一声，朱元璋手里的长剑滑落在地上，那被吓破胆的张太医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被划开一道口子的脖子，要是朱元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