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情松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闭紧嘴巴倔强地保持着沉默。
李侧步履不停地往前走,玄色的背影很快与夜色融合在一起,愈来愈小,最终湮灭不见。
知岁用余光偷偷地打量他,一直到他消失,她才不甘心地回过头来。
“这个李侧!不说话他还真的就走了!真是一块木头!不对,是臭木头!死木头!”
知岁一边气愤地咒骂着,一边尝试着自己站起来。
“嘶——好疼啊”
知岁扶着树干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来,疼得她眉头紧皱,心里不禁又咒骂起李侧来。
“都怪这个死木头,让本姑娘歪了脚。之前还说什么要尽力护我周全,骗子!谎话连篇!现在连个影子都见不着,死木头——啊!”
知岁骂得入神,一时不查,脚下又踢到了石头,募地重心不稳地往后倒。
“啊——!”
知岁下意识闭紧眼睛,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檀香,旋即整个人跌入了一个宽大而柔软的怀抱。
知岁一点点地睁开眼,赫然是李侧那张熟悉而深沉的脸,轮廓凌厉,眉目温和。
“这一次,幸好没来晚。”
李侧贴在她的耳侧,轻声出口。
知岁讶然:“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李侧抿唇:“我要是真走了,可不就错过你骂我的好戏了?”
知岁回想到方才私下咒骂李侧的话,一时赧然,遂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你偷听墙角!”
“我可是光明正大听的”
李侧莞尔:“是你自己没看见。”
“你躲在暗处。我定然瞧不见!”
知岁羞愤难当。
李侧低眉:“那下次我不听了”
“你还想有下次!”
知岁疾声:“不可能再有下次了!”
“好”
知岁料想李侧会再驳她几句,没想到他竟微一颔首,波澜不惊地应了下来。
乍然如此,知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侧面上并无变化,他径直俯身蹲在知岁脚踝一侧,轻轻撩起她的裙摆去查看伤势。
白皙的脚踝处赫然红肿一片。
李侧睫羽微动,眼中泛起一丝波澜。
骤然被人这么直直地盯着脚踝,知岁心中不免有些羞怯,正欲往后退出李侧的视线,眼前忽地天旋地转,鼻尖馥郁檀香扑来,再一眨眼,她已再次落入柔软的怀抱。
李侧把人横抱起,竟自往屋内走。
夹道来往的侍女小厮们见了,霎时间红了脸,两两三三交头接耳,私语低笑。
“王、王爷,我可以自己走的。”
知岁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羞怯地小声嘟囔着。
然而李侧像是听不到似的,一路把人横抱到了屋里。
“长丰!去拿冰袋来,再拿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李侧把人放下,沉声吩咐。
长丰手脚麻利,很快便把冰块和药拿了来。李侧一手微抬起知岁的脚踝置于自己掌心,另一只手则用冰袋轻轻覆在知岁扭伤的红肿处。
“嘶——”
知岁小脸惨白,疼得眉心抽动。
“我轻一点,你忍耐些”
李侧垂眸温声。知岁应声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李侧认真的脸庞上。
脑中也不自觉地涌起一个念头来:“好像……每次有他在的时候,他都在尽力护着我”
这样一想,心中竟生出些许依赖来,可是很快她又敲打着自己那颗沉沦的心,驱散了这堂而皇之的依赖。
想什么呢谢知岁,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不过是搭伙过日子啊。是不是别人每次对你好一点点你就要多想啊谢知岁!忘记你从前吃过的亏了吗?!
“好了,今日你且睡下吧,我交代了玉茉这几日给你换药。”
李侧将知岁扶到床上,低声嘱咐。
知岁无声地点头,翻转过身去,兀自隔绝心底萌蘖的那丝松动。
木门关合,四周静谧。
知岁盯着的空空荡荡的上空,盯了许久,最终昏沉睡去。
五日后,周朗、沈如白与李侧再度聚首玉泉馆。
雅间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身着淡粉色衣衫的舞姬簇拥成圆,又随着流水般的曲调层层散开,如初桃绽放,又如水中涟漪轻泛波澜。
待初桃开尽,涟漪散开。
中心一抹樱桃红骤现。
樱桃红的轻纱随舞跃动,此女身段窈窕,舞姿蹁跹,面罩鎏金面具,更添异域风情。
一舞毕,满室寂静,众人沉浸在这舞姬妙曼的舞姿中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沈如率先拍击双掌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