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能认出来

希格雯离开后，我们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还在回味莱欧斯利刚才介绍我时脸上的神采奕奕，像是愿望好不容易实现后的满足，每句话都包含绵长的感情。

我决定为活跃气氛做点贡献，便率先引出话题，正好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感叹：“护士长好可爱啊。感觉有她在梅洛彼得堡，受伤流血也变得不再可怕。”

“是的。”莱欧斯利随意点点头，又漫不经心地评价，“和之前的医师相比，她善良又温柔。哪怕病人缺少特许券，她也愿意去无偿救治。”

我从他的话中明白希格雯并不是一开始就待在梅洛彼得堡，之前更换过医护人员。

我有些好奇：“那上一位医生是离开了吗？去水上了？”

莱欧斯利似乎不打算多提，只是“嗯”了一声。他垂眼看向我，目光包含探究和期盼，似乎在透过我去看某样东西。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非常复杂的笑容。我望着他脸上晕染开的笑意，心里却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不似刚才。

莱欧斯利慢悠悠地开口：“你真的想不起来，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这个问题，他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可是他眼神里明晃晃的期待出卖了他。

我看出莱欧斯利很在意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他故意装作随口一问，声音既轻又缓，尽量不给我太大的压力。

坦白说，我最初见到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自己是见过他的。

但他否认说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

硬说我和他到底有没有见过面，我确实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片空白。

“之前不是你说我们没见过的嘛。”我耸耸肩，开玩笑似的回应，“现在你怎么改变想法又认为我们见过啦？”

“我不是什么惊艳的美女，能让人过目不忘。”我微微皱眉，淡淡解释，“你觉得见过我，说不定是你认错了。”

把普通的我扔到人群里，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瞬间看不见了。

认错人，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莱欧斯利张口，却随即又闭上。锋利的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先回办公室吧。”我深呼吸，岔开话题，“你那些文件不要了？”

那些我送过来的被遗忘在他办公室的文件。

他似乎也想起被忽视的工作，又笑起来，纯粹得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可我忽然意识到他的笑容像是蒙了一层薄纱，早已经把真正的喜悦情绪过滤掉了。

重新走进偌大的办公室，我看见那一摞材料原封不动地搁在那里。

莱欧斯利走过去，抬起手，从这堆文件里抽出几份随意翻开浏览。

随后又将文件放下，拉开抽屉，拿出另外几张单子对照着查了查。

我以为他处理公务需要一段时间，便走到待客用的沙发坐下，顺手在旁边的柜子上找本杂志或拿份报纸，慢慢看。

报纸是最近一周的，上面记录了近期枫丹大大小小的事件。这样，即使身处水下，也可以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