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龙水龙别哭了

出了审判庭，我抬头看到乌云密布。

酝酿一会儿，水滴落下，路面开始变得湿滑。下雨了。

枫丹的雨总是无休无止。

民众对此早有预料，他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雨伞，悠然走进雨幕里。

糟糕的是，我没伞。

就算有，我也无处可去。

我抱臂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思考着下面该怎么办。

人快走光了，我还是杵在这里不动。

需要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我思忖着。先找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工资低不要紧。

正想着，我感受到旁边多了个人。

令我注意的是，他站在旁边不走，也一动不动，像座雕塑。

轮廓冷硬，气质出挑。尤其是一头闪着淡淡光泽的白发映入我的视线，夺目得很。

是方才审判席上的那位。

那维莱特。

他凝视着绵绵不绝的雨水，蹙眉。我大胆猜测他的处境应该和我差不多。

我问：“您也没带伞吗？”

他把目光投向我。

被他无机质的冰蓝色眼眸盯着，我稍稍有点不自在起来。

他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轻和地说：“沿着这条走廊直走，拐角处有可供借用的雨伞。如果您需要的话。”

“谢谢。”我点头，却没急着走。

“那维莱特大人。”我试探着询问，“您知道我可以在哪里找到一份工作吗？”

对方注视着我，像是在打量某样新奇的物件，但他的眼神没有敌意。

他正准备开口，一个精灵模样的小女孩抱着一沓纸页蹦跳着跑过来。

“那维莱特大人，这是您近期的行程安排，我都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那维莱特接过来：“有劳你了。”

我讪讪地后退两步，打算说声“您忙吧，不打扰您了”，然后迅速撤离。

可那维莱特却开始向小女孩打听在哪里能找到满意的工作。

闻言，小女孩看看我，仿佛明白了：“您是在求职吗？”

她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微笑：“我倒是想起来了。梅洛彼得堡那边最近总催沫芒宫，让我们给他们增派人手，说是罪犯太多太乱，不方便管理。”

梅洛彼得堡这个地名让我心神恍惚。

“我可以去吗？”

那维莱特摇摇头，他宛如清泉般的眼底浮现几分真挚的担忧：“小姐，我不建议您过去。”

他解释：“梅洛彼得堡是水下的监狱，常年不见阳光。在那里待久了，您极有可能与枫丹的社会脱节。”

那维莱特没骗我。

在水下待久了，与外面脱轨，或许就不会再向往水上的世界了。

不过，我本来就不是枫丹人。

待在哪里都一样。

更何况，我非常想再见见那位名为莱欧斯利的少年。我很喜欢他。

“没关系，我想过去。”

那维莱特不再劝阻，他不解地眨眨眼，并表示如果我决定去梅洛彼得堡，至少要再那里待满半年。

他不理解我的意愿，一如我不理解他风度翩翩地走进雨里。

雨是冷的。我把双手缩进袖子里。

但他任由雨丝沾染上他银白色的发，顺着他苍白的脸庞滑落。

高跟皮靴踩在水坑里，溅起点点水珠。

我望着他的背影。他长相俊美，衣着华贵，虽是身居高位者，却让人如沐春风。

“如果您决定好了，我给您写一封引荐信，您明天就可以去梅洛彼得堡入职。”

小姑娘仰着头告诉我。

我微微弯腰，连声答谢：“好的好的，谢谢你。”

她摇晃着圆圆的脑袋，和善至极：“不必客气的。您愿意去，也算帮了沫芒宫一个大忙呢。那维莱特大人一直找不到愿意去的部下，他又不想勉强别人。”

她看向雨里那个高贵的身影，眼里满是仰慕和崇敬。

我无暇去思考那维莱特在顾虑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

略过那一抹钴蓝，我朝小姑娘颔首微笑，打算去借把雨伞，先度过这场雨。

漫步于枫丹的街头，我看到几个调皮的孩子在玩水，他们蹦跳着，“啪”地踩出大片大片的朵朵水花。

有孩子顺口而出那句古老的童谣：“水龙水龙你别哭啦！”

刚才那个小姑娘告诉我，相传，水龙王情绪低落时，枫丹便会降雨。

那个小姑娘对我这个外来人员很友善。

她说她们美露莘在若干年前也是外来种群，可现在，她们与枫丹的本地人和睦相处，仿佛从一开始就在一起了。

我想，这中间肯定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