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自杀
叶曦辰扬了扬眉,大概是觉得她的担忧十分好笑:“羽翎卫既然接手,没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那既然长公主不能审,至少也该把心茹带来问话,”梁舒悄然叹了口气,“不然也许有些证据就会被掩盖了。”
叶曦辰不置可否,望了叶明一眼,叶明急忙回禀:“长公主房内并无异样。一个时辰前,心茹已经回房休息,随时可以叫来问话。”叶曦辰挥了挥手,叶明便带着人出去了。
打开门,一阵凉风夹杂着湿意,梁舒冷得身体不由颤了颤。这时她才发现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绵绵的春雨,却好似化不开的愁思一点点把她的心揪住绕紧。
她站起身,拢了拢衣襟,却走到门口倚在门沿上,看着玄色的天际,在院中灯笼的照耀下也显得如墨般漆黑。这让她想起自己做的梦魇,自己好似被一张算计的大网拢住,却碍于尊卑,没有办法直接探究真相。
这是,叶明疾步回来,脸色出奇的难看,直接略过门口的她,向着叶曦辰禀报:“公子,心茹畏罪自杀了。”
等梁舒他们赶到心茹所住的下房,羽翎卫的人已经将院子围住,不准进出。下房的院子很小,却有六间房,正中两间是心萍和心茹独立的房间,心萍在左,心茹在右。
此刻心萍的房间黑漆漆的,没有生气。但心茹的房间却是灯火通明,但走到门外就看到心茹一尺白绫挂在房梁上,双脚离地一尺左右,在空中晃悠悠地让人心惊。
叶曦辰进门的脚步顿了顿,侧身看了眼梁舒,却发现她除了眉头紧锁脸上没有惊惧的表情,毫无犹豫地往里走,他便将想提醒的话咽了回去。
仔细地看了现场,梁舒便理解叶明为什么会任何心茹是畏罪自杀,因为她桌上放着一支中空的点翠珊瑚腊梅小插,虽无半死血迹,却符合心萍凶器的特征。
叶曦辰皱着眉让人将心茹的尸体放下来,她的身子已有凉意,面色呈青紫色,眼睛半张着,眼球可见点状出血,口鼻涕涎横流,舌尖微露出齿外,死状甚是骇人。
这不是叶曦辰第一次见到自缢的尸体,自然受得住,他在门外本想提醒梁舒自缢之人死状可怖,却见她无畏心里便生出丝戏谑,想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受点苦,可临到眼前又觉得实在残忍,想提醒她,却看到梁舒竟已经凑到尸体面前仔细查看,脸上不仅没有害怕的神情,反而格外的专注。
他不禁轻哼自己的多虑,也蹲下身去看尸体的情况。叶明早已出去请仵作,只是等着仵作赶来估计也有半个时辰,叶曦辰经过了这么多案子,自然也懂些勘验之道。
“死状符合缢死的特征,应当是自缢而死。”叶曦辰说着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小插查看,小插外表很是干净,并无血迹,他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擦了擦中空的孔洞,帕子上立马呈现一抹嫣红,“小插中间却有血迹,应是凶器无疑。”
梁舒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仔细地看心茹脖颈处的伤痕。而后起身接过叶曦辰手中的帕子,仔细查看,却弱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叶曦辰不由皱起眉询问:“怎么?”
梁舒抬头,直视着他的目光,严肃得让叶曦辰有些恍惚:“这不是自缢,而是一起谋杀,她是被人勒死的,而且她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这发插上的血迹若是心萍的,那血迹在这样的天气,早该干涸,不该是显现如此鲜红的状态,只怕还有人受伤,也说不定还有人……”
叶曦辰一听,不由皱起了眉,下意识觉得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郡主能知道什么,却又突然想起她对死者伤口行为的分析,又觉得她不像传说那般不学无术。
“你说说看为什么是勒死而不是自缢?”
梁舒重新蹲下身,招呼他看死者的面部:“她方才上吊的姿势是前位缢死,面色应为苍白色,可现在尸体面部肿胀呈青紫色,说明这是侧位缢死,你可以很明显看到侧边的缢痕比颈部中间明显,而且自缢的死者舌骨应有损伤,但她舌骨完好。而且自缢因为挣扎会造成索沟断断续续,可她的索沟却是完整的,而且一直延伸到耳后,而她方才的位置是够不到耳后的。据我判断,随着时间的延续,她的勒颈应该会呈现两条勒痕,那他杀的症状会更明显。而且她的指甲有明显的磨损,说明死前有过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