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

十几日的时间，关于这位宠冠六宫的皇帝宠妃和其子的所有资料，就汇聚在这薄薄的几页纸上。

还要刨除其中大部分关于夏家和揣测的内容。

洪焕认识骨相，虽然确定那日与自己减免的小少年应当是易过容，但细细揣摩细节，还是能慢慢推测出其大致的容貌，对比面目。

少年那日的穿着打扮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举手投足间也不掩饰自己的挥金如土，很是高调。

沿路派人打探，有不少人对他有过印象，这位‘小兄弟’一路上对民间小吃颇为感兴趣，都尝试过一点，没有特别的偏好，似乎只是试个新鲜，出来没多久，就直奔勾栏烟花之地。

出手阔绰、风流多金、言谈之间多有涉及军国之事，依旧毫无局促落落大方言之有物，甚至让自己都有耳目一新的惊艳感，可见其之教养，绝非寻常闺阁女子。

洪焕皱眉摩挲着纸业，对应着一些小摊小贩上的具体口述，陷入了沉思。

皇帝最宠爱的瑶妃娘娘，是夏家嫡女，父兄宠爱，十八入宫闱，从此一飞冲天，成为京中无数贵女妇人最为艳羡的谈资。

看起来与大部分娇生惯养的贵女子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别，大抵在于有一副常人难及的倾城容貌，深得帝心。

这和他推断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举止张扬百无禁忌，应当是护卫在旁，身负武功；举止大方言行阔落，可见名师相传，资粮雄厚；对小吃感兴趣而不去大酒楼，说明她平时入口的不乏山珍海味；出来时候是夜晚，身边只有一人随从，二人都有易容，看来他出来的机会很少，且不想被人知道身份。

刨除前面两点，还是很符合这位瑶妃娘娘身份的。

本来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能在深夜宫禁之时出的皇宫肆意游玩？怎么出去？飞出去嘛？

矛盾如同一座不可摧毁的大山，横亘在所有推断之上。

洪焕颇为暴躁地转了转拇指上的戒指，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在见到六阿哥之时除去下意识的回护和猝不及防，他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怀疑，在见到胎记的那一刻，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血脉。

所以一切源头伊始，六阿哥的母亲，自然而然也就被他猜疑为一年多前咬牙切齿心心念念的采花贼。

而现在，他只缺少一个关键的证据，一个能推动他心头大石落地的一个重锤。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前朝暗脉发展至今，一直致力于向方方面面发展蚕食，皇宫中也有不少洪焕的人，可惜等级太低，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见到过那位宠冠后宫、身娇体弱的瑶妃娘娘。

没有画像、没有口述、洪焕身为臣下更不可能进的了后宫，他根本无法真正确认夏冬春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理智渐渐回笼，不管抱着怎样的心思，那人的身影和六阿哥的模样在洪焕心里越来越清晰。

既然不能从本人身上下手，洪焕眯了眯眼，快速过滤过纸业上复杂没用的信息，那就只能从对方身边人开始调查。

他不相信龙会与蛇居，就像天鹅也许偶尔会栖息鸭群，而你一眼就能看见它。

那么......

夏冬春社交简单，入宫前真正亲近接触过的，无非就那么几个，洪焕手指滑动，停驻在一个名字上，良久。